十八相送
他配姻緣。
我聽她說厲先生,不免稍稍生起了妒忌之心,但還是愛聽。既然這樣小氣,
卻又世上凡美好的東西,縱令于我是辛辣的,我也歡喜,會孜孜的只管聽她講下
覺越來越敬重她,且越是現實的,心里越親。但我不像祝英台的早已想好,卻只
像呂洞賓的擲錢擲中觀世音菩薩,未必有野心,無端端弄得自己也驚,但是要淘
氣闖禍。我竟問起范先生這許多年來在外頭,可曾有愛人?聽她答沒有過,但有
一個朋友,我還只管問,而她亦就一一都說了。我這問能問得來自然,她的答亦
答得來平正里有著危險。
,焉能齊家。便是范先生,亦不能說斯家即是她的家。漢朝有個霍去病,說、“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舊戲里還有樊梨花,簡直與楊家為媳婦與薛家為媳婦都
不宜。這都不是人家人。人家人像生在庭前的樁萱蘭桂,英雄美人卻是奇柯好花
出牆外,招路人眼目,好像是一種破壞,但亦仍是生在那人家。林黛玉不是榮國
府的人,但若沒有榮國府那樣的人家,便要寫林黛玉亦無從寫起。世上人家惟是
范先生的朋友是蠶種場的一位男同事,姓厲,黃岩人。這厲先生有中年人的
切實,做起事情來至心至意,待范先生處處照應。場里每年分派技師到各縣鄉下
指導養蠶,如此數年,厲先生對她秋毫無犯。她亦感激他的一番意思,在蠶種場
冬天休暇時為厲先生翻棉被,燒小菜,憐他是個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頭不會。后來
厲先生在家鄉的妻死了。遺下小孩,他對范先生意思是表示過,但范先生沒有與
深穩,但是亦要有像霍去病樊梨花林黛玉這樣不宜室家,看來像離經叛道的人,
纔深穩里還有風光潑辣。我與范先生,亦只是不比得別人的福氣,卻有得可以跌
宕自喜。
四
梁山伯祝英台十八相送,一個有心,一個糊塗。我今與范先生一路行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