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相送
你了的呢!”她的蠻,亦像戲文里樊梨花那樣番邦女子的不顧一切。
我問她做女兒時的名字,她喜孜孜的,仍稍稍躊躇,纔說出來是秀美。她道
、“我這個名字,是連誾誾亦不知,惟他們娘曉得,今是又聽見你叫了。”中國
,同事多想她是廿三四歲。
我們要算在路上說話最自由,但在路亭里買飯,與到了宿夜店,就要少說話
為宜,怕涉及我的生平,旁邊有人聽見起疑。每在人前,范先生處處留心照應我
,因此兩人只覺分外親熱。我們的盤纏錢只帶二萬元老法幣,那時一碗麵已要八
十元,一包大英牌香煙要五十元,但也老法幣總還值錢,而且交由范先生使用,
對江山而感慨奮發,不如江山因英雄而動心。
這支歌我要范先生唱來聽聽,她竟也高興。但她從來不曾學唱過,她纔發聲
,我聽了一驚。她是唱得太高了下不來,第三句都還唱不全就停止,如彈琴忽然
絃絕,乃有英雄竊聽,兩人都笑了。中國東西是四平八穩里,亦何時都有著跋扈
不馴,簡直不顧一切,大安似不安,大和似不調,大順似叛逆刺激,所以是活生
就有錢財銀子的可珍重。她是用手絹包了鈔票,藏在貼肉小衫袋里,付錢時取出
解開來,有她身體的暖香,這也使我覺得親熱。
十二月八日到麗水,我們遂結為夫婦之好。這在我是因感激,男女感激,至
終是惟有以身相許。而她則是糊塗了,她道、“哎喲!這我可是說不出話了。”
翌日在往溫州的航船上,她道、“這我可是要蠻來了的呢!你到何處我都要跟牢
生的。
像我現在,即很不調和似的,憂患驚險如此切身,卻與范先生,好像文蕭華
山遇彩鸞。我還說范先生,你的生相與腰身,人家會看你只有二十幾歲。她道、
“前此斯宅有小貨郎擔來,我與誾誾去門口買絲線,那小貨郎還當我們是兩姊妹。斯宅人也說,婉芬做新娘子還不及范先生后生。”她這樣安詳大方,卻也喜歡
人家說她年青,這就依然是女兒性氣。事實上,后來她與我住在雁蕩山中學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