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修行
宜。今天的樣子,當然是我不對。這未必是因我在斯宅樓上蟄居久了,變得有點
神經質,卻因她是我的親極無愛之人,在這樣不適當的環境里見了面,一時沒有
適當的感情,所以蠻不講理的單是發作了。而我亦纔懂得了劉邦何以開口就罵人
筋,好像已經世事洞達似的,而斯君則是幼稚,愛玲說他是小城市里的少爺,一
點也不錯,這兩個豈是會說話的?而我的愛玲,她的蘭成,是貴重得他人碰也不
可碰一碰,被說成愛玲不像愛玲,蘭成不像蘭成,當然氣惱。但我怪愛玲當然怪
得無理。
愛玲因道、“斯君與我說,你得知周小姐在漢口被捕,你要趕去出首,只求
隨后房里只剩我與愛玲,我卻責備起她來,說她不會招待親友,斯君也是為
我的事,剛纔他送我來,你卻連午飯亦不留他一留。愛玲聽了很難受,因我從來
沒有這樣說過她,況且斯君有青芸在家招待也罷了。愛玲道、“我是招待不來客
人的,你本來也原諒,但我亦不以為有那樁事是錯了。”見她激動,我亦驚異,
因她對我防衛她自己這是初次。
開脫她,我聽了很氣。還有許多無關緊要的話,是他說你的,我都願他莫說了,
但他仍舊不知道。這斯君就是不識相,為你之故,我待他已經夠了,過此我是再
也不能了。”我分善人壞人,愛玲是不聰明的人她就不喜。我聽了她這一番話,
當下也略略解釋了幾句,但亦解釋得不適當,好像心不在焉似的。
世上的夫妻的,本來是要叮叮堆堆,有時像狗咬的纔好,偏這于我與愛玲不
我生氣有個緣故。愛玲上次在諸暨縣城斯君的親戚家及在斯宅住過幾天,不
免觸犯鄉下人的生活習慣,如她自己用的面盆亦用來洗腳,不分上下,此外還有
些作法連斯君亦看不慣,聽他說起來,我總之不快,另一面,我的侄婿上次送我
到諸暨,他回上海后向愛玲報告我在一路的情形,及后來斯君幾次到上海向愛玲
說到我,想必也是說得不堪。我那侄婿俗氣還在其次,卻是他有紹興城里人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