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鶯囀
操耳。”劉備一驚落箸。若像這樣的跌宕自喜就非常好,而一臉正經的自大則不
好。
便是劉先生,這樣剛毅,我亦每覺他嫵媚。我益益信服劉先生真有經世之才
,且是夠骨力,一次衝口而出,我道、“天若厭亂,有朝一日總要請先生出任內
閣總理。”劉先生道、“那我也來呀。”又一次是我說起崑曲,劉先生一高興,
虛陽和之極,到他面前,只覺你的人亦如春風牡丹。晚年住在福建的寺里,浙江
省主席出巡,廈門市長為至寺開宴,邀請法師識面,先曾託人與他說好的,而他
屆時仍不出見,惟以一字條謝謝,寫的是、“為僧只合山中坐,國士筵前甚不宜。”真是領情而不踰義。
但我在籀園圖書館看到一本書上記弘一示寂時,善男信女皆集,他道、“我
今可以被你們拜,你們拜吧。”于是諸眾皆拜,如遶佛三匝。我看到這里,想起
他道、“我早先不曾學,其實我的嗓子學唱崑曲是不輸的。”我果覺他的說話聲
音好像四郎探母里芙蓉草唱的蕭太后,又像唐樂齊天樂涉盤調的眾笙,如曙色初
動。
唐樂還有李世民的“鶯聲囀”也這樣的眾笙吹起來,如山河曙色初動。這
可比我現在遇見劉先生。
自己的身世,不禁大為感動,且是覺得辛酸。我就說與劉先生聽,劉先生卻道、
“弘一這樣說是不對的。”
可是孔子何以說、“天之未喪斯文也,文豈不在茲乎?”孟子亦說、“當今
天下,捨我其誰耶?”想必說話還有個上下聯,若是像曹操的說話就很好。曹操
與劉備煮酒論英雄,劉備怕遭忌,假痴假獃,曹操卻道、“天下英雄,惟使君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