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時燕婉-2
,曰、麟也,為之掩泣。真幸喜愛珍依然無恙。后來一回是愛珍在福生剛剛開了
一間酒吧,夜裏正上市,麻藥課忽又來了二三十人,把酒吧抄查得沸沸揚揚,像
風雨無情,摧了蜘蛛辛苦織成的網,她只說、“可憐呀,可憐呀!”而我在東京
氣靉靆,如蓬萊仙境,可是我想着愛珍,唉了一聲,不覺停下腳步,面前的街景
就像雷峰塔的搖了兩搖,因為白蛇娘娘被鎮之故。京戲裏落難之人穿的襤縷衣裳
,亦是簇新的緞子質她,原來人的貴重,果然是這樣的。
我去拘留所面會,愛珍被一個警察開她出來,在鐵柵窗裏坐下,那種派頭,
亦好比是在畫堂前,于鼓樂中行步,于眾賓上頭就坐。愛珍是后來她在店裏賣酒
我有一個大缺點是君子的潔癖。我從小學以來受的教育,對于鴉片海洛因,
感情上有一種不可饒恕。可是看了李小寶這次,他竟沒有一點抱愧。連愛珍說起
小寶這次的事來,亦沒有一點道德上的責備。我聽了詫異而且生氣。但小寶這樣
的態度是對的。日本報上常有犯人被警察押走,雙手掩臉的照相,這都是善良之
人,可是這樣的善良之人遇見毛澤東就統統完結。中共可以輸出鴉片海洛因,亦
,立在櫃台裏與使用人一起,亦風神仍如當年,她的華麗貴氣是天生在骨子裏。
這樣的人,不是天所能富貴貧賤她。她自己就是天。文天祥被元兵俘虜北去,道
中作詩,有云、“天崩地裂龍鳳殂,美人塵土何代無。”我逃難在溫州時讀了很
震動,但是心裏不以為然,今更好得有愛珍在現前。
愛珍在日本的遭遇,好比是有麟遊于魯,魯人不知,鋤而殺之,孔子往視之
無傷大雅,而我以君子的潔癖來憎惡,在氣魄上就被毛澤東所笑。
愛珍前次被拘捕調查,還說是自己亦有不好,不該與小寶住在一起,但后來
一次連一點因頭都沒有,也拿她關了二十天,愛珍氣得哭了。中國婦人本來激烈
,我是愛珍一哭就會起殺心。
愛珍被拘留時,一日我行至日比谷,春陽裏街上的電車與前面層層大廈,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