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愁記
衣佩劍,以小孩扮,為他的柔弱清和。我看得要流淚,然而這是真的。
三
這一晌我起得早,今晨五時起來,出去散步,松原町人家都還關著門,路上
,那開車的西洋婦人對我一笑。因為年青,因為是在早晨,只覺她的人非常美,
可比我為黃泥牆頭一盆單瓣粉紅的芷草花而停步了,也不知是耶芷草花美,也不
知是那風日美,也不知是我自己的好情懷。
我原來是憂患之身,每與池田出行,在火車裏、在酒宴終席,他會入睡,我
總耿耿清醒,比得過高僧的修行不眠,數十年脅不著席。而我的清醒又是這樣柔
我與瑞爽不喫,他當時就生氣,把饅頭又包包好收起,于是甚麼話都沒有了。我
與瑞爽就告辭了出來。我覺得自己在人前這樣的柔弱幼稚,真的非常好。
我其實亦不宜于與誰稱知己。若有稱得知己的,亦只是與街坊人家的人們。
我于歲月人事每有悠悠千年之思,可是要我參觀古物展覽,我宁可喜愛百貨公司
的應時貨品。還有我對于現代西洋的批評,是與昔年釋迦對于埃及、巴比侖、希
弱的。宋儒有戒昏沉、戒掉舉的話,我先不喜做什麼工夫,焉知一個人生于天下
的憂患,自然就是這樣的,君毅前時寫信教我要收斂,我總算也不負良友的規勸
了。
但我不是理睬甚麼宋儒。我宁是喜愛能樂裏演的義經出亡至渡頭一齣。義經
于源平戰爭中,勳略蓋天地,徒以不得于其兄賴朝,日本人至今衷之,而戲裏錦
臘、波斯的批評相同的,而且一般的嚴格。但是我亦仍可與之相忘。一日我從澀
谷趁急行電車去橫濱,是新車,車開時播送貝多芬的交響曲,隨著鋼鐵的輪聲,
向河流田野中駛去,我忽然發見這交響是與古代波斯及不丹、尼泊爾等地的高原
音樂,如傳入唐朝的青海波等曲調,有相通處,所以今天我聽了覺得它好。
還有是一日早晨我在松原町散步,轉彎角裏迎面開來一輛汽車,我避過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