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
"啊玻格"你又把电话接过去了。
"又怎么啦?"英儿看出了我眼里的神情。
"噢——"我回忆着,"你们那个胡同是转圈的。"
"我奶奶乐意住在那,没事就坐在院门口,还可以自己转圈买买菜什么的。"
"就是我们打电话那个菜店吧?"
"她硬朗着呢,地安门,鼓楼都自己去。有回她在院门口碰见一个老外,老外跟她说话,她就回来了。跟我说,-我不跟他们说话,他们都是些畜哩。,"
"你奶奶八成还记得八国联军的事呢。"
"她儿子是工业大学的,那会儿她就老到我们家来说,说我和小洁上的是分校,我妈就跟她较劲,我爹也没辙。现在她儿子去匈牙利了,说是到那没戏,想回来。"
"匈牙利八成是挺凶的"
"还能有你凶?"
"听说去那的中国人什么都有,一拨一拨的,直扑红灯区,按摩院。这帮去了那帮来,这两天正专门往外赶呢。"
"哎,打电话怎么没有你奶奶呀?"吃饭的时候,我想起油漆座那个被纸糊得干干净净的小北房。
"我奶奶还记着你呢。"
"记着我干吗,我统共去了你们家俩小时"
"你好看!"英儿似笑非笑的小刺话还没说出来,电话铃又响了。
"哈罗?噢,玻格。雷,玻格问你今天有空没空,她想去打牌,你能不能去看一下胖子和艾玛。"
看英儿在电话里说英语挺好玩的,再不能快嘴快舌了。有时候,她得一顿一顿地边想边说,赶上会的又特别溜。英儿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只剩下表情和动作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她依旧笑,但是好像在对空气做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无端地心里起了一点伤感。
"可能不方便吧。"她说,"而且她也梗,当着我妈。她也不爱说话,"
"她还住在油漆座吗?"
"没有,早搬到将台路去了。那个房,我们没住多久。"
"那边还挺干净的。"
"能不干净吗?就住那边对面,你记得里边有一大片柏油路吗,挺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