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世纪末
“哦不,那是真的。真心,真情。”
“我”我语塞了,我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聂虹笑了,明明白白地说:“你别这样子瞪着我,好像我是个怪物似的。我先要告诉你,我有男朋友,而且还不止一个。目前我正处在对他们的选择之中,也许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他们中的一个。”
这是一张四人坐的方桌,我坐下的时候,桌上已泡好了两杯咖啡。我说:“你早来了。”
“是啊,这地方不早点来,根本没座位。”聂虹颇有几分自得道“我一吃完饭就来了。”
这么说她还是诚心诚意的。只是,没有音乐,没有烛光,也没有咖啡厅该有的情调和舞曲,根本不适于谈情说爱。我正想说我们另找个地方吧,不料聂虹先说开了:“现在你说吧,在这儿,说什么也没人在乎你。”
看来她是这里的常客。
我端起了咖啡杯,呷了一口咖啡,苦味儿挺重的。是的,可以说这一整天我都在酝酿此时此刻的表白,我要说我已下定了决心离婚,只等惠香这一次回来,我就开诚布公地向她摊牌,估计这不会有多大麻烦,因为惠香也是一个自尊的女人。我还要说我爱她,我会一辈子都对她好,我们的结合会很幸福。当然新婚的房子会装修得像宫殿一般漂亮,直到她满意为止。我还要说白天我想得那么多,但一旦坐在她的面前,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又笑了,放声地笑了起来:“你这个人,真怪,也真好,就像妈妈说的一样,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我连连点头。
“你不觉得,在办公室里,谈这样的话题,有点不合时宜嘛。”说这话时,她转脸朝门口望了一下。
“确实”我点了一下头,我也怕被同事们听见我们在谈这样的话题,情不自禁地连连往门口溜着眼,被她这么一点穿,却又有些不甘心地:“我想了整整一夜”
她点着头,善解人意地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今晚七点,我们在工人文化宫的咖啡厅见。”
聂虹出声地把小钢勺放在盘子里,笑吟吟地对我说:“怎么哑巴了,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是的,”我抬起头来,瞅了她一眼,下定了决心道“聂虹,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一个逢场作戏的人。我要对你负责,我要娶你”她突然乐呵呵地打断了我“你就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你不同意?”
“是的,我不会同意。”她简捷而又明了地说。
“那么,昨晚上,你是逢场作戏”
“太好了!”我兴奋地站了起来“晚上见。”
说着,我转身就往外走。
“嗳,稿子,你的稿子。”她又招手提醒我。
我返身拿了稿子,又瞅了她一眼,她亲切地朝我笑着,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追随着我走出了办公室。
工人文化宫的咖啡厅是由茶室改造的,尽管名称改了,但它的环境一点儿也不幽雅,与其说它是咖啡厅,不如说它仍是个茶室。就像省城市中心好不容易开出了一家西餐馆,但不到半年,西餐馆里供应的全是中餐一样。晚上七点,我一走进咖啡厅,只见人头攒动,声浪鼎沸,四处都是欢声笑语,根本没一张空桌子。我心想,这哪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啊,我整整思考了一天的话,怎么在这么个地方对聂虹讲哪。正在迟疑,耳朵里似听到有人喊了我一声,我循声环顾,只见咖啡厅挨着阳台的角落里,聂虹正在向我招手。我挤过人群,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