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曹婆子
郎抱情姐在怀中。
郎是日头姐是月,
姐是杨柳郎是风。
喊姐声声姐身颤,
好比鲤鱼戏花篮。
卖索的人说着,把担子上的棕索摘下一卷,崭新的棕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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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棕索在日头底下闪闪发光,散着一股清香。他把两只手平抓那膀子粗的一卷,只轻轻一拧,一卷棕索就齐齐地断了。又摘下一卷,又一拧,又齐齐断了。没有几次,一担棕索就在地上断成一堆。
全街噤若寒蝉。打师的脸变得灰青。江湖上逢到这种事,挑衅者十之有九是要拿命赔礼的。
了结这件事的是那位女打师。她怂恿老板子出面打圆场,让那位因出风头而倒了霉的打师办了十几桌酒席,把姑塘有头面的人物都请到,又在街上整整放了一天炮仗,作为赔礼。然后卷起铺盖离了姑塘,由卖索的人顶了他的位置。
鲤鱼戏在花篮里,
进去容易出来难。
不远的地方,一座鞋样的山影影绰绰。传说那是天神杨戳的妹妹三圣姑私奔人间,被其兄追迫而在慌忙中落下的一只绣鞋。而今,这个不守礼法的证物静静地兀立水中,仿佛在重温那个同所有那一类老而又老的传说大同小异的旧梦。天上地下一起屏住了气息,谛听。
那些夜晚,事先买通了的船老大同他们就只有一板之隔。火烧样的歌子听得人也像火烧样的热。受了感动的船老大当时竟不漏一丝口风。师姐弟的偷情,几年间竟无人觉察。
隐情是师弟自己公开的。师姐的老板子被镇压之后,师弟向土改工作队交出了一包金银细软。那是师姐交他收藏的私房,预备他们私奔后过日子的。师姐由此被划为地主分子,并有了转移浮财的罪名。师弟则被吸收成了政府工作干部。
好久之后,姑塘人才晓得,那女打师同卖棕索的原是师姐弟。当初娘老子拗钱不过(江北的大别山,是出了名的穷地方),逼迫女儿做了妾。师弟曾想一走了之。没有想到走出千里万里又悠悠地被牵了回来。
天下冤家有几多!
后来自然就有了事。师姐弟两个也不晓得怎样寻出让人信得过的藉口,不时雇了船,摇到波阳湖中间。
四下一片茫茫白水,一盘明月亮在中天。无边的空明中,渐有淡淡的雾浮起。月亮周遭围起一圈柔柔的晕。平滑如镜的湖面因湖水的升涨微有动荡。远远的渔火幽幽摇曳着,亮着迷离的光。浸了浓浓酒香的歌子无忌地从舱中溢出:
壁上挂灯灯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