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给撕了。”肖虎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细不可闻。
“谁撕的?你以为你撕了照片就能帮王燕达把这事瞒到底了?”齐之芳眉毛一挑,整个人顿时又煞又艳,仿佛庙里壁画上的阿修罗。
“我撕它干吗?!是小王自己撕的!”
“你不说我今晚就不让你走。”
“那我可就说不清楚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很多时候就在于它能用同一句说出很多完全不同的意思,引发一连串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联想。
“你见过她吗?”齐之芳的声音淡淡的。
“谁?”
“对不起——”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在外面搂了别的女人,说一声对不起就完事儿啦!”
齐之芳由于拿死去的丈夫王燕达没辙,干脆掉转了枪头拿与王燕达一样同是男人的肖虎开刀!
“之芳同志,你别叫燕达腐化分子,他可能就是跟那姑娘”肖虎一时语噎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慌乱中他顺口说出了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何况,有了你这样的爱人,哪个男人还会到外面去腐化?”
肖虎刚刚几句磕磕绊绊的话,如同一道旋起旋灭的光,引得两人之间弥漫着一阵飘摇明灭的暧昧。
“别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她是谁。”
“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可吃醋的?孩子们都睡了,你赶紧回去吧,啊?”
“你肯定见过她,要不你干吗这么护着她?”
“我怎么会见过她?也就见过照片!一张照片又不说明什么问题。”女人的幽怨眼神,向来总会让男人不知不觉犯下些或大小或小的错误。肖虎似乎是想为自己解释,又像是想为王燕达辩白,但结果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越描越黑。
“照片呢?”齐之芳决定乘胜追击。
肖虎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已无法继续坦然地待下去,伸手抄起帽子,打开门便逃似的奔向了屋外的秋夜。
望着肖虎渐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齐之芳不知为什么竟停止了哭泣。快速囫囵吞枣地消化着肖虎适才话中的几层意思,齐之芳不禁双颊上潜上一片桃花艳色,索性心一横也拉开门追了出去。齐之芳不敢去想自己是去向肖虎追问死去丈夫生前的风流韵事,还是想去听明白肖虎刚才话语中兜兜转转的意思。
一把拉住肖虎的袖子,齐之芳自己的心反而有些慌乱,好在屋外的夜色够浓,足够遮掩她脸上的情态。
“那你说,王燕达不是腐化分子是什么?”齐之芳的声音低低的。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