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很多时候,他们还会流短蜚长到程家儿女;程淮海打小就去撩小姑娘大姑娘的裙子,连他妹妹川南他都不饶。
川南看样子嫁不掉了,越老的处女越作怪。哪来的老处女啊?程家过去的老保姆传出来故事,说那个川南是半个白痴,淮海跟她做了什么。她光荣似的巴不得人人都知道。
程四星呢?他是蔫土匪,什么坏事他都下得了手去干,干什么都不露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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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累了,烦了,惯了,翘翘下巴、茸拉下眼皮:就浪给你们看。这种时候他们会泻掉些情绪,转话头去议论程家别的什么,比如程司令那本自传。据说他修游泳池用他自己的钱,他写的那本自传得不少稿费—有人这样说。他会写自传——写恁厚一本书?他搜罗了几个文人,憋在香山部队老营房一年,活活给他憋出一本自传来——有人那样说。
“一本书能卖出多少钱呐?”多数人对议论钱有很大的劲“还不是他过去的部下用部队文化基金来买,再策动全体当兵的当官的都去买;几百万军人,一人买一本就是几百万本!谁敢不买呀?皇上给了屎你也得吃不是吗?你把他那自传放到书店试试,搁到要长绿毛也没人碰它一下!
“靠那点稿费修出个游泳池恐怕还没有他的澡盆大!(人们已传闻程司令给自已修了个‘贵妃池’)还不能摆着?这批老家伙今天拆了围墙修栅栏,明天拔了李树种桃树。不定哪天他们又想干什么了呢!”
最终人们会回到最切身的间题上:“现在看看吧,幼儿园上百个孩子也得给他让道;挪远了地方,每天接送孩子有多麻烦!”
“不借。”
“妈的二十块都不肯?”
“你老婆考‘托福’?她那一小脑瓜的香瓜瓤子?还不定拿二十块美金作什么死活呢!”东旗掏出手绢擦嘴。
“你他妈的不借别那么多废话!”淮海说,脸上没什么怒气。他退后两步,又转向东旗:“我早晚扯大耳巴子扇你!”
“你他妈的试试!”东旗把手绢拈在指尖上:“我这脸搁这儿了,要扇趁早,不然你那纵欲过度的身子骨可扇不动谁了!”淮海已小颠着出了饭厅,东旗追着他说:“我差点忘了,你上回从孙拐子那儿买的表,是六嫂卖的,孙拐子上了一趟楼,就从我们家赚走几十块!”
“告他!”
“告得赢他?”
“告不赢也告,过过瘾!”
“告不赢你就倒楣啦。上回告程四星的那个参谋后来怎样?程四星被宣判了、戴了手铐了,半年不到他老子就把他保回家歇着了,什么手铐啊、公审啊,都是做戏!那个参谋呢?当年就被调任,第二年就脱了军装回老家了。
告他,他马上搞一伙人拿放大镜在你档案里找纰漏!
淮海高起嗓门:“操”
“上六嫂当你难受什么?你又没跟她少眉来眼去!”东旗笑道。
“孙拐子再往这院子拐,我得打他出去!”淮海骂骂咧咧走了,跨上自行车,车醉汉一样晃出了门。
幼儿园和程司令的游泳池只隔一道栅栏。霜降比一般时间早半小时来到空荡荡的游戏室,等接孩子的钟点。她越来越怕在这里出现。自从程司令家要扩建游泳池挤掉幼儿园地盘的消息一走漏,孩子的家长们常聚在一块讲程家许多难听话。当着程家人面,他们仍有敬有畏,马屁哄哄,但只要发现程家小保姆,他们话也有了胆也有了,知道小保姆们不敢把原话传回去。有回她们当着霜降的面议论程司令,说一个土埋到眉毛的老棺材瓤子修什么游泳池,水不淹死他也呛死他。另一个说,老棺材瓤子跟女人玩不动了,就充个排场摆个派头,他恐泊连水都不会沾一下。第三位参加进来,说,你们把老棺材瓤子瞧瘪了,谁说他和女人玩不动,摆个嫩的到他面前,看他玩得怎样。
人都看着霜降弄笑。初时霜降会以牙还牙地弄笑回去,后来也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