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亲在弥留时,最念念不忘的,依然是她,要她过得幸福,连同母亲的分一同。她那薄命的母亲一生都未曾有机会穿上嫁服,风光被迎娶入门,此时,她的婚事也算是代偿了母亲的遗憾吧!
“她会!”他肯定会。因为由不得她。
“她是个温柔的女孩,生平最是怕拖累他人。让我来告诉你表妹失明的始末吧。”
“她不是天生的!”韩霄一直以为她是。
矮霁摇头,缓缓叙述当年的种种。眼中口中难掩心疼,那一段过往啊遍礼如期举行。
三月初十,她的十八岁生日,也是她成为人妇的日子。一颗强自沉寂后的心,平静得近似麻木。因着礼教,她在这几天都在芙蓉轩内足不出户,不见外人;而那原本夜夜抚琴,在凌晨时分乍现身影的男子,也已不再出现了。
他永远记得二十年前当二娘有身孕被迎娶而入时,他那美丽而苍白的母亲穿了一身红衣,凄苦地躺在床上,含着笑容,却由口中不断涌出的血妆点出唯一的颜色。
整座山庄喜气洋洋,但乐竹居却以红血来庆祝。他永远记住那泣血的一幕,多年来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那一夜,他隐在暗处,怕母亲撒手而去,却看到应在新房的父亲狂奔而入,抱着母亲入怀,哽咽难休
谁错了呢?
就因为恨自有恨,却无真正可寻的目标,才在母亲死亡后放任自己走出这一切,否则他与父亲,总有一天会互相伤害至死。
他知道的,父亲对二娘有疼、有宠,却无真爱,只是,他无法适应由“仙芝姊姊”身分转为“二娘”的她那也是一种友情上的背叛。
跋该是那样的,否则只会愈加深陷,对每一个人都没好处。韩霄死了心,也好。
他走了吗?离开踏月山庄了吗?还是会留到今天替她主婚?唉!这不该有的牵念呀,还是让麻痹来取代一切吧!痛自痛着,不予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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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予理会总是能过日子。
在吉时未到,新郎未过来迎娶前,在丫鬟们替她穿好嫁服后,遣她们到外边候着,留她独自品尝些微少女时光。大红,是喜色。碧映说全宅子上下都贴满了大红色;但颜色对一个瞎子而言有何意义呢?
在父亲迎娶那一天,他经历三种背叛,而且为他以生命所重视。便已决定了之后必然的决绝而去。
只是这命运,这伦常运转中的定数,怕是谁也逃不过被捉弄一场吧!他也为二娘不值;在五年来,他甚至想过父亲也许对母亲的思念已到极限,到了一心求死的地步,否则十三名大盗若能轻易让他诛绝,何以武功盖世的父亲不能呢?他自己一身武功虽后来出江湖师承“天山逍遥道人”但所有的底子全由父亲打造出来,早已不容小觑。上一代的种种,现在算了又如何?全是一场悲剧罢了!他飘泊十年的灵魂只为再寻一处温柔的栖息。家已不是家,并非怀恨二娘的关系,但他无须对人解释太多。
他要云净初,就这样。
“立即解除婚约,不要再张贴字了,三日后没有婚礼。”他直接下命令。
“净初不会答应的。”韩霁从兄长眼中看到太多创痛,才明白这痛不是他掀得的,只有靠表妹以一辈子的温柔来治愈他。所以他顺着兄长的意思转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