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静静静，都给我停口。”他啼笑皆非地看向这一群人小表大众口一词批判他“恶劣”行径的毛头孩子“好了，今日上午的课就上到这儿，都回家吃饭去罢。”

“回家喽”

立即忘了方才还在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话题，小孩子们一窝蜂地冲出屋子。

塾里恢复—片寂静，他怔怔地坐了好一阵，脑里恍恍惚惚记起那天，天青草碧，水风煦暖，屋后茵茵的绿地上，他亲口对曳儿说出的那些话。本是为曳儿好，可是当时她苍白的脸哀凄的眼，却让他觉得自己是再残忍不过的刽子手，亲手扼杀了她殷殷期盼的心愿与想望。

“夫子，背会这口诀真的就会对对子吗？”小男孩问出心中疑问“骗人的吧，明夜哥也能背，他就不会对对子。”

尚轻风失笑“跟他学什么？他背着玩儿的，吞枣子一样，囫囵咽下去，不细思琢磨，当然没有用，你要懂得意思，以此类推，才会学出门道来。”

“哦。”男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换了个问题“那个跟你学医的好看姐姐怎么不来了？她跟你吵架了吗？”

“这不是你这小表该问的吧。”尚轻风笑斥他“不要乱说话，小心我打你板子。坑诹书。”

“大人都是这样的，死要面子不承认。”又一道童音插了进来“我爹和我娘就是这样，吵过之后就不承认，还拼命说：哪有哪有，我们哪有吵架！”

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

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

牛女二星河左右，参商两曜斗西东

十月塞边，飒飒寒霜惊戍旅

“就是就是，上次我明明看见在后面草地上，尚大夫气哭姐姐，还不去哄她。”

“啊，尚大夫好过分！”

“好可恶哦，亏我那么崇拜他，会在树间飞来飞云，又会给人看病。”

“泓泉哥也会啊，你改崇拜他好了”

尚轻风吃惊地看着一屋子的小毛头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渔翁

夫子座位上，尚轻风有些心不在焉地边听边翻着书。

昨天明夜回来，似乎受了些风寒，夜里便有些发热，书清在楼上照顾他。而泓泉被杜雪追得逃之夭夭，不晓得溜到哪里去，剩他一人葯铺私垫两边跑，忙得不可开交。唔王孝那老头儿这回没进山，却被城里的赵大夫找了去，又不知几天才能回来。

“尚大夫”一个小小的童声响起。

他抬眼“在私塾里要叫我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