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视着初相识便为自己费尽心思的女子,低柔悦耳的声音注入凄楚:“洞房夜,初见那人,已知他是今生所依。谦谦君子,恂雅儒生,携手并肩,细语温存,我只道终身可托”她香唇轻颤,秀目微蒙,坦白地道:“于是轻许了心”
错许芳心呵,若非如此,怎会在乎他的误会?
她颓然合上美目,遮去瞳中的惨痛:“若我仍只当他是父命下不得不共度今生的夫君大人,则今日绝不会阻拦姐姐为我洗清冤屈。那是因为既未动心,便不会在乎一个相识只两日的陌生男子对我的误会。但我所钟情的男人,却又不同。我我怎能摇尾乞怜,去求得他的关爱?”
冯子健一介书生,既不能医理,不明此事,与她又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婚配,疑她不贞似乎在所难免呢。
欧阳子夜星眸微黯,叹息:“若换了熟谙情事的花丛老手,当可知婳儿的青涩无瑕,偏这道学儒生素有洁癖,远离烟花地。仅以人云亦云的‘初夜落红’定了你的清白已污”她垂下眼,不忍对视面前玉人隐含祈盼的美眸。
卿婳儿涩然,清柔的嗓音轻散空中:“只是这样便定死了我的不贞么?”
多不公平呵,只是那一层如此脆弱的薄膜,便可决定一个女子的清白乃至生死
未经人事,不只那一个证据呵。
初经人事的婳儿垂下头,玉颊涌起红潮,惊心动魄的美态引得室内两名女子看呆了眼,欧阳子夜更为她的际遇不平声若蚊蚋地嘟哝了一句。
听不见。
欧阳子夜与卿容容面面相觑,后者做了个无奈她何的表情,欧阳子夜站到她面前,抬起她的脸,逼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道:“婳儿不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还自己一个公道吗?”
卿婳儿倏地挺直纤腰,豁出去地道:“婳儿对它一清二楚。”
欧阳子夜侧头,考虑着如何措词。此时的她,只是一名医者,再没有什么女儿家的保守矜持,再问:“那么婳儿应当知道,处子本有一层薄膜,男子进入时,有撕裂之苦,而后落下元红,此称为‘破身’?”
然而怎么证明呢?难道叫冯子健先去青楼尝尝那些真正“经验丰富”的女子的滋味再来检验她的青涩生嫩吗?
她怎肯如此作贱自己?
欧阳子夜牵起她冰冷的玉手,道:“就由我去向冯子健解释罢。以子夜的些微薄名,当还够取信于他。”
卿婳儿断然道:“不!”在卿容容不满的抗议声中,缓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轻轻道:“婳儿多谢姐姐的好意,然而真的不需要了。”
不曾有泪,只是心痛。
在一边旁听的卿容容举手道:“我知道啊,这个在青楼妓寨中又叫做‘破瓜’,据说痛得不得了唔”毫无遮拦的小嘴被主子一把捂住,卿婳儿素净的玉颊泛滥成夏日烈阳,几乎烧了起来,羞愧的眼牢牢盯住地板,恨不能看穿出个洞好钻下去:“婳儿管教不严,让姐姐见笑了。”
欧阳子夜微笑道:“没什么,容容说的没错。江湖女子练武之初,常因运动过度,而致那层薄膜破裂,甚至红信断绝。”
卿婳儿目中泛起异彩,连口快的小丫头何时溜走都未发现。
她的清白!
欧阳子夜比仙乐更动人的声音继续道:“闺中女子虽少有运动,但摔倒、跳跃等较剧烈的动作往往也易发生此事,只是未必伴有剧痛,常被当作红信乱期轻易忽略。”望向卿婳儿熠熠闪光的秀目,轻道:“江湖世家中,男子大多明此理,加以妻室多为自己中意之人,爱重之下,少有疑心。而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