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冯子健的书生假象,只在于他的“利益”未受威胁时才有吧。一旦自觉受到“侵犯”便像疯狗一般,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他所说的话,是对一个正经女孩家莫大的污辱。
欧阳子夜摇摇头,只为婳儿的将来担忧。
新婚三日夫婿便绝迹新房,这无论如何对一个新妇都不是好事。她进冯府不到半日辰光,已感到冯府下人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氛,对着新房窃窃私语,私下揣测他们夫妻失和的原因,随之而来的,怕会是对女主人的轻慢。尚须在此度过许多许多年的卿婳儿,又将如何?
当她说明缘由时,那外表一派斯文的书生冷下脸来,沉声道:“小生一向听闻欧阳小姐医德高尚,想不到竟会为人收买,来替那贱人诡辩。”若非她的青藤葯箱特殊得绝对假造不来,他定当她是冒牌货。
哪有那么巧的,昨夜才发生了那件事,一早便请得到行踪不定的欧阳子夜。哼,分明有鬼。
饶是欧阳子夜好修养,也不由变色薄怒:“冯公子言下之意,是认为奴家在扯谎?”
冯子健哼道:“是与不是,小姐自己明白。还望小姐爱惜羽毛,莫污了圣上所赐的‘国手’之名。”
这男人欧阳子夜杏眼含嗔,怒道:“有劳冯公子费心了。希望将来,公子会明白自己错失了什么。”
别无选择下的纵情恋慕呵,这父母之命真是害人不浅。因为已定了终身,所以她放心去爱,怎会想到这样不堪的结局?
“更何况,冯子健对我成见已深,早认定了我的失贞无德,纵使姐姐出面,也是无济于事。”
若昨夜她不曾软硬兼施,迫冯子健打消休妻的念头,冯子健或会有一丝丝可能信了欧阳子夜的话。但受了伤后的凌厉反击,该让冯子健视她如蛇蝎,对她恨之入骨。纵使请得欧阳子夜到,他也会认为她是在耍手段吧。
她失守的芳心,究竟是给了一个怎样不值得的男子?
罢愎自用地认定了她的不贞,马上以最阴毒的话语伤她,试图置她于死地。而后又为钱财折腰,忍气吞声地容下她这“淫妇”任她占住冯家少夫人的宝座“玷污”了冯府的清誉。呵,这既无仁厚之心,又无容人之度,更兼贪婪却又故作清高的男人啊。
卿婳儿,那秀外慧中的绝色红颜,难道便这样被这臭男人毁了一生?
冯子健的火气也不会比她小,要不是碍于她的“天香国手”之名为当今圣上亲赐,且皇帝对她的医术称许有加,早令人将她逐出府去,冷冷道:“小生再奉劝小姐一句,虽说小姐行走江湖,于妇德未有多少讲究,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省得教人误会小姐禀性轻狂,才会这般不知收敛。”
还当他只是读多了酸文拘于礼法,一时不满妻子的未见落红才会口出恶言的,却原来是生性刻薄。
欧阳子夜不与他一般见识,只当听见狗吠,心下却肯定了此人品行恶劣之极。
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是他这般行止。
心伤了,慢慢会好的吧?
她感激地道:“谢谢姐姐解了婳儿的疑窦,且相信婳儿的清白,这便够了。信我的人自然会信;不信的,说上一百遍也是枉然,徒然自取其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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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子夜还是去找了冯子健。
铩羽而归时,她不得不承认卿婳儿的确料事如神,语出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