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韦放宗若无其事地从腰间的布包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瓶子,边旋开盖子边自言自语道:“放了这么久的‘梨花春’,不知道劲道还够不够足?”
杨彦琦满腔愤慨马上都化做一江春水,孩子气的脸上绽出友善的笑容:“门主,刚才您听到什么了吗?”
耶?卿容容瞪大杏眼,为何她在冯府泡了那么久,竟一点也没发现原来那丛势利墙头草居然有着“深明大义”的潜质?
唉呀,惭愧呀。
与杨彦琦一同进来的韦放宗面无表情地喃喃道:“与带着血光的正义相比,区区十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呢?”
卿容容恍然大悟:“原来杨执法使用暴力。”
就说嘛,哪边风大哪边倒的草儿遇到狂风当然是齐齐倒了。
正在暗自庆幸躲得够远,风莫离奇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女孩家怎可动不动便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还有,殴打朝廷命官是会被人捉去吃牢饭的,你知不知道?”
混黑道的人有资格这样教训人吗?卿容容水灵灵的杏眸瞅向黑帮老大,不依地道:“难道便这样放过他吗?小姐被他耽误了三年怎算哩?还有人家这几年一见他便要抱头鼠窜那么窝囊,这笔账不算怎行?”
尤其她出宫后,那个混蛋曾拿鄙夷的目光看着她,还说什么:“有其主必有其仆,主子丧节失德,教出的丫环也是寡廉鲜耻。”这样刻薄的话,若不是怎么看自己都打不过他,早冲过去抓烂他的脸了。忍了这么久的气,她非要讨还不可。
护短天下第一的风莫离当然不会如此便宜冯子健,正想开口,目光瞥见门外走过的“邪异门”首席执法杨彦琦与财务总监韦放宗,招手道:“你们来得正好,杨执法,我交代你的事办得怎样了?”
杨彦琦停住脚步走进“邪异门”京城分舵这间门主专用的书房,掠过站在书桌后的卿容容,马上反应过来风莫离指得是哪件事,躬身道:“启禀门主,属下两个月前就已经按您的话去做了,现在冯府上下,一个下人也没有了。冯子健已经出到每月十两纹银,只是不但留不住原本的奴仆,连新征的下人也做不到几天便走人了。”
杨彦琦露出大受污蔑的表情,提高音量道:“我等是客客气气地与他们协商的,而冯府上下也十分愉快地接受了我们提议,去另觅新东家。”
韦放宗继续拆他墙脚:“当然了,半夜三更一群行动鬼祟的暴徒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进行协议,是人都知该怎么选择。”
卿容容颔首:“吾有同感。”
杨彦琦对韦放宗怒目相视,而后挺直腰杆:“门主大人,本执法在此控告韦总监对忠于职守的苦干者进行人身攻击,且言语中不断表现出对敌人的同情,有通敌之嫌。”
真的假的?
两个月前,正是她和小姐离开京城之时。
卿容容兴奋地绕过书桌,跑到风莫离面前,好奇地揪住他的衣袖:“快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让冯府一个下人也没有的?”
京城物价虽然偏高,五两纹银便足够维持一个平常家庭一个月的日常开销,而通常一个下人一月的工钱只有半两银子,十两纹银的月俸简直就是天价,怎会留不住冯府那票见钱眼开的奴才?
风莫离小心地尝试营救自己“原本”干净的衣服,心不在焉地应道:“变戏法杨执法比较擅长。”
杨彦琦接到上司的目光,干咳一声,缓缓道:“禀容姑娘,属下等只是让他们明白正义比金钱可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