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作为一名雄心勃勃的君主,他亦绝不容许自己花太多心力在私情上。
所以得知卿婳儿与夫婿比离之时,他虽派出追骑,本人仍留在宫中,专注国事。
而若一连数位大臣皆全力阻止他纳卿婳儿入宫,则看法虽无稽,他亦会稍加顾忌。
乔昉闻言,比乔夫人更快松了口气道:“真的吗?”那他不是不用担心卿婳儿的威胁了?
同时,姐姐身边的亲信出来传话说,万岁爷这几月来一直臭着脸,自他回京后更是阴转多云,随时都有可能劈个雷下来,而轰的对象,十有八九就是国舅爷“您老人家”
乔昉皱皱眉头,不明白他为何仍旧如此气定神闲:“还有呢?”
乔璇续道:“姐姐身份敏感,一不小心便会被定为‘心胸狭窄,善妒无德’,故而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乔昉更加大皱眉头,想起下午某个祸水就此事作出的威胁,暗暗头疼。
乔夫人抛开只是当“道具”用的绣架,担心地道:“见不到皇上,皇后娘娘又不敢替你说话,那件事怎么摆得平?不如我们先斩后奏,先把你和卿小姐的婚事办了再说。反正咱们家别的没有,免死金牌之类的多得可以拿来打麻将了,他要降什么罪名,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意识到自己走了神,乔昉干咳一声,瞪向儿子静雅绝魅的俊容:“每回都扯开话题,太狡猾了。”
不过儿子的意思,他也明白了。
之前一提起这件事,便气得跳脚,从不肯静心想想,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的作法,对璇儿而言,也许是太过残忍的一回事。
案亲肯认真听自己说了吗?
乔璇浓密绵长的眼睫半敛,遮去眸中飞快掠过的讶异,醇酒般低沉悦耳的柔音以最大限度的坦白,向至亲坦诚心事:“究竟为什么会喜欢,孩儿也不明白。但有一点,很清楚,就是当她脸上的愁云换成笑容的时候,也是孩儿最开心的时候。”
虽然明知母亲支持此事的出发点是来自“天下第一美女是我媳妇,多威风”这样不纯的动机,乔璇依然向她绽出浅浅却满是感激的笑容,尔雅的磁嗓温柔地道:“太过鲁莽会带累皇后的,万万不可。出京之前,我曾向几位大臣提及此事,皇上若欲纳婳儿入宫,他们定会拼死上谏,力阻皇上,娘亲不用担心婳儿会被皇上抢入宫去。”
三年前皇上在众人前的失态大臣们皆记忆犹新,一说此事,谈虎色变,直把卿婳儿与妲己、褒姒、妹喜诸女并列,已经认定她若入宫,定然惑乱宫闱,天下大乱。虽然这种想法十分浅薄可笑,却也有可资利用之处。
他之所以如此胸有成竹,正是因为他太了解当今这位皇上了。
自十二年前仓促登基,十二年来,他励志振兴,呛箧役、减租赋、百业齐举、宽政富民,对他来说,再没有一件事可以重要过国事。
雄图霸业,岂容儿女情长。
绝症。
苞他一样没得救了。
乔昉丧气地垂下头,转换话题:“你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案亲受了什么刺激?竟会频频关心起他之前避之惟恐不及的问题?
乔璇心中的疑惑仍未显于颜色,对乃父的垂询如实作答:“几天来皇上一直拒绝接见孩儿,态度十分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