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喝。”妲己仰头喝尽这乌黑葯汤，连眼泪都吞下。

那离去的三个大汉，看来不恶，她这样被安置，也绝不像俘虏，虽然，生无可乐，死无可惧，但终于离开了远穗楼，还有那与妹妹的西岛约定，她为何仍坚决生无可恋呢？

离宫出城，本是好事一桩，身怀道法，她当能随意随性，自在自得。

“可是妹妹她”想起姐妹俩的西岛约定。“活着？死并不难，所以，阿娘耗尽最后元气成全了自己和妹妹。”妲己自言自语，仍不明白，为何是成全？

玄貘很努力用牙齿旋开葯罐，涂敷她伤口，然后前肢摇碰她右手。

“喝葯。”

她连动都未动。

玄貘低啐：哪有人这么固执？顽执一些善待自己的事便也罢，她这是自戕。

幸有道术护身，她无须违心谄媚，无须搭理那权力仰天的东霖男人，隐身远穗楼，终年宫门深锁，无人敢扰，就耳语难听，但她无谓。

玄貘挥摆前肢，示意他们离开，并对武三以尾巴指门：把门修好。

“葯好。”武二接过厨娘端来的葯汤，放在床边，并留下一干治外伤葯物。

玄貘动齿、动前肢，解开她腕上白布。

“做啥？”脸色一改刚才的冷凝。

没办法，玄貘只好动起豹嘴，喝了口葯汁，天啊，怎苦得他眼鼻全又都皱在一起，然后，凑往妲己唇畔。

突如其来的豹嘴，她错愣的微张口，草葯入喉，落了一脸泪水。

“怎哭了？不苦、不苦的。”并非怕女孩儿落泪，眼泪总是会教玄貘心疼，他前肢抵上她右肩，要搂妲己。

妲己攀紧豹头，号啕出声，妹妹面前，她一直都笑靥如花，纵然看尽深宫险恶，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有我疼啊。”

玄貘有些看呆，好冶艳的脸蛋儿，就算病恹恹，也仍是天生艳丽，绝无半分矫情，他还差点淌了口水，幸好赶紧吸回嘴内，低头舔舔她的伤口，仍是怵目惊心。

“你要我涂葯，可是我我根本就不想活”她心神飘远。

玄貘的眼鼻全挤在一起，这东霖妲己开口闭口都是死，他闷头舔去她直冒出的鲜血，汩汩流淌。

他满口血腥，全咽入喉，心底揉成一团，向来，他嘻笑惯，那管不得自不管的潇洒竟全都没了，吼极想踹自己一腿，再来个豹臀好了。

妲己、妲己豹头摇晃、再摇晃，拥有天赋道法又如何？竟被孤绝心念缚身，无法随心随性、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