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报三爷恩义。
然后呢?她想做的仅有那些吗?她可曾想过对他对他
坐在榻边,他静静听着黝脸青年的禀报--
“爷,原来您让大爷从江北急召景顺回来,是要认一认那个露姊儿啊!”搔搔耳朵笑道:“吓得小的以为出什么事了。”
“结果呢?”苗沃萌单刀直入。
景顺正正神色。
“结果是欸,爷啊,她今儿个就往樨香渡去啊!一早先是严护卫假扮赶骡车大爹送她到渡头,当年小的跟着爷一块儿往湖东幽篁馆去,湖上落雨的那晚,严护卫也在舫舟上,当时也跟那个鹅蛋脸姑娘打过照面,那时虽隔雨幕,且天色已晚,但今日一见,严护卫说有八分像。咱后来跟那姑娘在篷船上聊过,便觉有九分像,但后来在樨香渡尾随她而去,最后见她去找当年那位毒舌坏脾气的鼓琴老人,九分像立即变成十足十,还真金不怕火炼哩!那个露姊儿啊,不是当年那个好脾气的鹅蛋脸姑娘,还能是谁?”顿了顿。
离“凤宝庄最近的渡头得走上半个时辰的路。
往渡头路上,遇见一名赶着骡车进城的大爹,大爹很好心地载了她一程,还送她直到渡头。
下了骡车,她连声道谢,事后才觉怪,似从头至尾都没能瞧清大爹那张圆笠下的脸是何模样,只知对方有把浓密落腮胡。她甩甩头不多想了,连忙雇船,还怕一大清早船家们无谁上工,却见渡头已有一艘小蓬船张旗揽客。
问过船资,那身形梢落的黝脸青年说她是他开张营生的头一位客人,因此仅算她半价,她当下便上了小篷船,往湖东而去。船在湖上行啊行、进啊进,直至午时才抵达她的目的地。
那名黝脸青年还主动跟她敲定回程时刻,说时候一到,定在她下船的渡头相候,送她返回。
“爷,是说这也奇了,她没事溜进凤宝庄当丫鬟是为哪桩?好好的幽篁馆大师姊不当,跑来当三爷的贴身丫鬟,她这是想想”景顺两眼陡亮,抹掉黑黝黝炭粉的脸,所呈现出的是好看的麦色脸肤,此时麦肤刷地一白,他讶呼了声。“三爷,她会不会是冲着您来的?因为当年那个嗯,一见倾心,念念不忘,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来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苗沃萌对他不伦不类的比喻微挑眉。
那姑娘确实冲着他而来。
但景顺却是不知当年幽篁馆琴轩里发生的事。
为奴为婢
遇上好人了呢!她心想。
然思绪再转了转,仿佛有什么不太对劲儿,总觉得觉得黝脸青年瞧起来,嗯有些面熟啊唔,她是不是在哪儿曾见过?
月上树梢头,早过了晚膳时候。
竹僮们让主子问完当日功课后,已被遣回自个儿房里歇息。
“凤鸣北院”一片阗静,只除庭中春虫唧唧,而唯一留了盏小油灯的正是主子寝房。幽微火光映在苗三爷脸上,神态轻淡,但长目隐约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