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记忆底处、遗忘了、许久都想不起来的
恍恍惚惚模模糊糊零零碎碎是是非非;她以为不曾放弃的过去,呵,原来还有这么多记忆的缺口。如今,仿若溃堤而来。
缭绕着她有些冰冷,有些失温,有些无法招架,她伸手欲抓,随即颓然放下。即便是神智昏迷的梁善善,她也清楚意识到,什么都没有了。
碰碰碰!
“善善,我是严开,你还好吧?开门啊!”她一直隐约听到不同的声音;可是,她并没有动作。
起先是因为动也动不了的生理原因,但当渐渐习惯了这种昏然、麻痹、沉重的唯一知觉,她也就变得舒坦,继续晕眩在这种深沉的无感中。
失去理识的梁善善并不想醒来;不想和四肢百骸的瘫软互相拮抗,更不想思索检视那潜藏在精神深处的孤寂与失落。
为了什么孤寂?
“那种东西干嘛要自己做,只要你听话,下次我就带你去玩具店买。”
“不一样啦,善善姐姐说要自己做才”
“好好好,别吵别吵!你先乖乖上学,其他回来再说。”
“妈妈再见!”
严开无意识看着娃娃车上正对着母亲挥手道别的小女孩,然后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调向梁善善的窗口。
又为了什么失落?
这不是现在这个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梁善善所能负荷的课题;所以
“让我睡啦呜我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撑着点!”横抱起一身滚烫、不知昏迷多久的梁善善,严开转向持着备份钥匙的房东太太说:“麻烦你找一下她的证件,我先送她去医院急诊,回头再跟你联络。”
除了声音,梁善善也一直看到好多不同的影像。
布帘匀匀垂落,看不出来主人的离开,或者存在?
存在?
等等,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念头,让严开忍不住在停靠的车列中寻绎
“善善,你在家对吧?开门啊!”猛按了几次电铃没有回音,严开转而疯狂地敲着梁善善的家门,暴烈的动作满是焦急,满是无法遏抑的忧心忡忡。
因为他看见一辆熟悉、但明显残破的机车,还有散落在她们信箱外因为过满而掉落的纸札;因为他恍然想起,两天前那个寒流过境的雨夜,因为张着伞而看不明确的娇小身影,似乎有些迟缓,有些踬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