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冷浸星月光流渚
突地意识到自个儿竟奋力地在说服自己,瓜子脸一凛,她重咬了一下唇瓣。
竹帘后的声音在此时微扬开来,将她的注意力全然吸引过去,她挨近帘边,透过细缝朝里边静觑着
“驭哥,我喜爱你紫木琴的音色,清润雅气,像你这人”赵芝云细哑嗓音说得缓慢,带着笑似的。
怒意来得凶狠,全然针对自个儿。想也未想,她抬起手往自己脸颊掴来,猛地便是一巴掌。
极痛!
她脑中嗡嗡作响,但痛得好,至少教她的脑子能暂歇一会儿,不去挑动那些她根本不愿想的东西。
夜风中,琴曲仍自幽送,她甩了甩头,有些微晃地立起身,也不先处理好手心上的伤,仍一下下地摇着大橹,将篷船驶回竹坞边的岸上。
泊好船只,她提着鱼笼跃下,直接蹲在江边处理那几条捕获的肥鱼,去鳞、剖肚、清洗,动作十分纯熟。
何须勉强自个儿?
耳边,那声音带着嘲弄,忽远忽近地问着。
你这性子,又哪里是谁勉强得了?
怎么?他留下,正合你心意不是?
你不是一股劲儿地对他“逼婚”?他留下,陪伴着云姐,一男一女多了相处机会,多好啊!
岸上随意搭着一座小小上炉,炉中以干草养着火苗,她将火苗煽燃开来,再添了些枯木枝进去,把鱼一只只架在上炉上烧烤。
盐和调味的香料尚搁在竹坞里,她立起身走上浮桥,发现琴音不知何时静下了,她脚步下意识放轻,推门而进,隔着一幕细竹帘后的卧房传出朦胧语音。
她该要走开,留给里边的男女一个隐密的所在,他们定有许多事要谈。但脑子这么想,双腿却不听使唤,竟屏着气、一步步踩得更轻地靠近,努力地捕捉帘后的音浪。
一下下就好她只是想知,他是否改变心意,决定接受她的“逼婚”去跟云姐说些体己话、开口向云姐求亲?如此而已。
她仅是想知道这些罢了,真的!
他如今留下了却怎么多出一个你?
那嘲讽陡地尖锐,她手一痛,神魂整个拉扯回来,垂眸瞧去,才知自个儿施力不当,渔网细线朝掌心割过,鲜血已然渗出。
定定瞅着血红的掌心,她眸子一瞬也不瞬。事情似乎不太对劲儿,可她懒得细思,隐约觉得,想得太清楚对一切无益。
喉里又漫出怪异的酸涩,她真厌恶这气味。扬起下巴,她连连做了好几个深重的吐纳,仿佛如此为之,便能用力地吐尽胸中莫名的窒闷。
混帐!混帐!酸什么酸?她究竟在舍下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