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至少她该带姐姐回家乡,和父母亲同葬,至少她该和湛平哥说声珍重再见,请他将姐姐来不及收获的梦想完成,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她有胆子在关奶奶面前大放厥词,却没有勇气再走十公里,回到关家大门,对关湛鑫说句:“对不起,请告诉我,你把姐姐安置在哪里?”
懊死的骄傲,该死的骨气,让她连姐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怎么办?
蜷起双脚,咳两声,更冷了。
她全身颤抖,牙关敲出细微声音,又饥又渴,从中餐开始,她便没吞下半丁点食物,干哑的嗓子迫切需要湿润。
她没坐在大门边,没有可怜兮兮地蜷缩身子,等待他的来临。
发动车,他的怒气在胸口满涨,冷冽布满灵魂之窗。
候车亭里,羽沛睡得不安稳,裹在身上的外套兜不住几分温暖。是夏季,但山区气温偏低,哆嗦着手脚,累极倦极,却无法入眠。
她有些些了解姐姐当年的心情。
当时姐姐十八,高中未毕业就接到父亲的死讯,她告诉羽沛,没有时间伤心,该处理的事情太多,未来生存艰巨,她们必须全力以赴,才不会让离去的父母亲担心,那次姐姐没有落泪哭泣。
“她会再回来?”
“我不确定。”
“要不要你追出去?”这种话难出口,要她向辛羽沛低头,简直
“奶奶也会慌?你的担心应该放在赶她离开之前。”轻浅笑过,他往楼上走。
这些年,他掌控了奶奶某部分情绪,他晓得在什么时候能逼奶奶低头,他不像湛平那么害怕奶奶,也不像湛平那般容易妥协退缩。
同样的十八岁,同样面临亲人死亡,同样的望不见未来,同样的生存艰巨她的泪水在下午流尽。
未来在哪里?不晓得,但她确定,再不会有人爱她、关心她,送给她她一直缺乏的亲情。
闭眼,行李紧抱在胸前,半靠在柱边,同样的动作维持得太久,有几分僵硬疼痛。
做错了,她承认。
她不该为了该死的骄傲冲出关家,她和关湛鑫约定好,明天他要带她去看姐姐。
不再答话,他往自己房间走去。他洗澡洗头,他在心底猜测,半个小时之后,她会回头按电铃,为自己的言行向奶奶道歉,也说不定他打开大门,发觉她就坐在门外头。
可不是,她才多大?他承认她有傲气,至于独立他摇头,毕竟,未成年少女能为自己做的坚持有限。
于是,他慢条斯理地处理自己,慢条斯理地打开电脑,等待她回头道歉。
问题是,从十二点半到一点半,再到三点钟,夜深更重,她没有回头,电铃声未响,她的坚持度超过自己想象。
是担心还是愤怒,他不十分清楚。立身,他拿出车钥匙,大步走出房间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