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昂士伍皱眉撇嘴地望着獒犬。“像你这么大的狗不该关在小房子的小厨房里,难怪你这么容易激动。”
“它才没有容易不高兴地说!”莉缇不高兴地说。“大家都知道獒犬”
“在隆澜庄,它会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可以奔跑玩耍。苏珊,你喜不喜欢那样?”他问,声音温柔起来。他蹲下来。“你想不想要有许多玩伴?想不想要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和它们一起探索?”他吹出一声低沉悦耳的口哨。
他可怕的逻辑一定有瑕疵,一定有适当的答案可以驳斥他。因为他不可能全对,她也不可能全错。她知道逃生的答案就在她混乱脑海的某个地方,她几乎可以
重重的敲门声使本就难以捉摸的意念四处逃散,第二声使它们无影无踪。莉缇瞪着房门,默念着她知道的每句咒骂。
“厨房。”她坚定地大声说。“回厨房去,苏珊。”
房门外,獒犬开始呜咽。
“我猜苏珊想要找它的妈妈。”昂士伍走向房门。
万一棠馨真的喜欢崔博迪呢?众人皆知他的钱财有限。如果结婚,他们会无以维生。不,棠馨对他的兴趣不是那方面的,莉缇与她的良心争辩。他奇特古怪,棠馨只是好奇。
那么棠馨的未来呢?她的良心阴郁地问。如果你感染致命疾病或发生致命意外,她会变成怎样?
“你经常写伦敦那些不幸的人,”昂士伍继续说,她则继续苦思棠馨的问题“写到不公正的行为。我猜你没有想到,如果昂士伍公爵夫人愿意,她可以发挥相当大的政治影响力。例如你会有机会严词威吓许多下议院议员,迫使他们通过皮尔的伦敦警队的缇案。”
他信步走到书架前打量她收藏的历年名人年鉴。“还有童工问题。那是你的拿手课题之一,不是吗?其他还包括公共卫生和贫民窟的骇人情况,还有被你称之为‘罪恶与疾病温床’的监狱环境。”
莉缇想起莎拉穿着打满补钉的破旧围裙在臭气冲天的巷弄里玩耍,许多和她一起玩耍的小孩穿得比她更破烂。莉缇想起马夏西监狱:恶臭,粪土,透过污秽而任意蔓延的疾病疾病传染给她的妹妹,夺走了她的性命。她的喉咙抽紧。
“最好不要开门。”莉缇在他握住门把时警告。
“我不怕狗。”他打开房门。苏珊当他不存在似地挤过他身旁,快步走向莉缇。
它闻闻莉缇的手,然后舔了舔。“不必表示亲热。”莉缇努力保持耐性。“他惹你不高兴不是你的错。”
“苏珊,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莉缇的视线转回他身上。
“教育。”他低沉的声音继续说,像鞭子抽打着她。“医葯。”他转向她。“知不知道崔博迪的亲戚,隆斯理伯爵的年轻新娘,正在达特穆尔兴建一所现代化的医院?”(译注:见“浪漫经典”376婚礼和吻之疯爵的新娘。)
还有莉缇儿时渴望的就学和读书。如果没有奎斯,她的教育会变成怎样?多亏了他,她才能接受教育和找到方法自力更生。但她坚强且坚决,那些不够坚强坚决的人呢?还有那些需要医葯、医生和医院的病弱者呢?
“你可以有所作为,”昂士伍说。“不再只是纸上谈兵。”
即使花了好几年研究她的弱点与痛处,他也不可能更加精确地击中目标,或以更具破坏性的冲击力射出他的言辞飞镖。
莉缇不知道他何时或如何研究过她。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像是世上最自私的女人,只为了保有一己的自由,拒绝了得以行善的权力和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