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把那种感觉称为“饥饿”因此不耐烦地望向门口。
“仆人到哪里去了?”他说。“倒杯麦酒需要多久?”
“今天上午应付那些婚礼的宾客,使他们疲于奔命,”丹恩说。“或者该说是收拾尸体。中午我第一次下楼时,公共餐室里简直是尸横遍地,勾起念牛津时的美好回忆。”
仆人在这时出现,身后跟着另一个仆人。沉重的托盘使他们步履蹒跚,虽然只是两人份的餐饮,但是两个客人都身材高大,胃口也大。
“洁丝快爆炸了,”丹恩在他们下楼时说。“她一定要和我表妹私下密谈,分享她折磨丈夫的经验。博迪带朴小姐去朴茨茅斯路买一些我的夫人坚持你的夫人一定得有的服饰,所以他不会在我们用餐时烦我们。洁丝和我会带他们两个一起回艾思特庄。你需要整顿你的家来容纳一个妻子,你不会想要博迪在附近烦你。我也不想要博迪,但他不会太碍事,至少不会碍我的事。他会跟在朴小姐后面跑,难得他聪明地爱上了全宇宙唯一理解他的女子。”
维尔在楼梯上止步。“爱上?”他说。“你确定吗?”
“当然不确定。我怎么会知道?在我听来或看来,他都跟平时一样白痴。但洁丝向我保证,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朴小姐身上。”
他们继续拾级而下。丹恩大声计算着要赠与朴小姐多少钱,如果她愿意怜悯博迪并嫁给他。维尔则只听到“爱”在脑海里回响,很想知道丹恩夫人有没有在别处看到同样的徵兆。
“你异常安静,”丹恩在他们就坐时说。“我们在一起整整五分钟,你连半句挑衅的话都没说。”
那和柏安怡所忍受的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和她女儿所曾忍受的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包不必说他知道的只是一小部分。薄薄的日记本不及他的手掌大。寥寥几页没有多少内容,但大部分都很骇人,每一篇都间隔很久。他确信它只诉说了故事的最小部分。
他不想知道更多,不想感到比现在更加渺小。渺小、卑微、自私和盲目。
但若莉缇忍受下来了,不管那是怎样的生活;他当然能忍受得了知道详情。
但不是从她口中得知。她曾说不希望往事被挖出来,所以他不会逼她重提。
一个仆人在这时进来,他们点餐。仆人离开,维尔说:“关于莉缇,我要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告斥我。”
“真巧,不管你要不要,我都打算说给你听。”丹恩说。“我准备打得你不省人事,把你弄醒,再把不成人形的你扔在椅子上。处于那种海绵般的状态,你一定听得进我要告诉你的故事,甚至听得进少许忠告。”
“有意思。我正打算用类似的方法对付你,如果你决定像平常那样惹人生气。”
“就这一次,我体恤你。”丹恩说。“你使我的表妹成为公爵夫人,恢复她在这世上应有的地位。此外,你娶她的动机即使不高尚,至少不完全卑鄙。你对她出身的不关心使我感动,昂士伍,真的。”他露出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你这辈子就这一次表现出的品味,使我感动并深感惊讶。她非常潇洒,对不对?大部分的柏家人都这样。要知道,她的相貌遗传自她的外祖父。柏斐德和我父亲小时候十分相像。但斐德在十七、八岁时得了天花而破相。这一定就是安怡拿她女儿与我父亲、而不是她父亲相比的原因。她一定不知道斐德曾经是柏家涸啤美的人之一,我们还没有发现安怡的画像。但是,如果有画像,洁丝一定会找到。她有找东西的惊人天赋。”
维尔知道丹恩夫人找到和逼丹恩留下的“东西”之一是,他的私生子道明。转念至此,维尔脑海深处波涛汹涌,冰冷的海浪拍打着充满被弃置之想法的遥远海岸。
丹恩会知道较多的内情,无论喜欢与否,他都得说。他负有很大的责任。回答几个问题是聪明绝顶兼无所不知侯爵起码能做的。
维尔决定一有空就去找丹恩,必要时揍也要揍得他说出实情。
怀着那令人愉快的期望,昂士伍公爵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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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维尔不必去找丹恩。下午三点左右,一从亚契口中得知公爵夫妇已经起床,丹恩马上抵达把维尔带去私人餐室,让两位夫人在丹恩的房间享用迟到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