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没有其他的人,”他说。“这件事非常棘手,我是昆丁所知、唯一了解事情该怎样处理的人。我也是唯一有耐性处理的人,也幸好我的耐性够我们两个人用,因为你显然一点也没有。我才刚指出最基本的一点:几个信得过的仆人,你就已经想要打我了。”
黎柔觉得脖子发烫。她僵硬地走到沙发坐下来,双手放在腿上。“好吧,让你那些可恶的仆人来吧。”她说。
“那是要保护你。”他走到炉前,研究着炉门。“也为了保密。因为我们的证据很少,我们必须谈话和回想。我将必须问你无穷无尽的问题,有一些可能不很愉快。”
“我完全有能力找到我要用的仆人。”她口气僵硬地告诉他。
他从窗前转身,她一下子无法呼吸。
烛光将他丝般的头发变成融化的黄金,也把他雕像般完美的脸庞轮廓镶上了金边。剪裁无懈可击的深蓝色外套包裹着他有力的肩膀和瘦削的腰,并将他蓝宝石颜色的眼睛变成了午夜的天空。她真希望她的武器画笔和画布就在手边,让她可以把他降级为颜色与线条、把他平面化,变成审美的对象。
但是,她没有武器,而且被困在这个房间里,他突然变得好强势,要求她的注意、也得到她全部的注意,同时翻出许多不受欢迎的回忆:如岩石般坚硬的身体压着她时的热度,具有穿透力的蓝色凝视,还有那味道,特别的、危险的他的。
他是那么找不出缺点的优雅,拥有贵族般的礼仪,超然而疏远然而,他拉扯着她的神经,如此的坚持,她运用了所有的意志力也无法将他推开。她只能拚命守住自己的地盘,所以她像抓住救命的绳子那般,紧紧抓住怒气。
亚穆回以天使般的笑容。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昆丁再次追问。
“随你怎么想吧。”亚穆优雅的鞠个躬,离开了昆丁的办公室。
不管黎柔如何用力祷告相反的事,艾司蒙伯爵仍在八点准时抵达。她知道他并不想接受这件任务,所以她假定她离开后,他必定留下来向昆丁争取不要参与。
她无法理解昆丁怎会有权力命令伯爵做任何事。他只说艾司蒙是某种特别的工作人员,绝对可信,但他并没有解释伯爵在英国政府里的地位。根据以前与伯爵相处的经验,她不相信自己问得出什么。
艾司蒙以微笑面对她冰冷的凝视。“夫人,如果我们对每一件小事都要争吵,我们的进度会想蜗牛。我知道你对昆丁爵爷选择的调查员很不高兴。”
“据我所知,你也很不高兴。”
他的微笑不变。“你丈夫过世已经两个星期,即使有任何线索也冷了。到处都没有氢氰酸曾经存在的证据,你丈夫身体里面没有、你的家里也没有。除了那瓶墨水,而那是你放的。屋子并没有被人闯入或遭窃盗的迹象。我们的谋杀者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没有人看见任何人在前一夜进出这房子。我们不能直接去问任何人,那些英国贵族的怒气会把我们压死。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几乎不可能发现是谁杀了毕先生。我的后半辈子都要花在这个案子上,所以我当然很不高兴。”
如果她不是控制力这么好的人,她会扑上去甩他一巴掌。但她只是太过生气与窘迫,泪水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眨着眼睛,将它们逼回去。
“如果事情太过困难,”她哽咽着说。“要昆丁爵爷派其他人来,我没有找你。”
尼克带他进入客厅时,她的神经已经像上得过紧的发条,快要断了。
尼克随即消失,交换过简短的问候,她建议以酒待客,但艾司蒙拒绝了。
“尼克告诉我,你还没有开始找新的仆人。”他说。
“我心事太多,你应该已经发现了。”
他抿起嘴,走到窗前往外看。“好吧,我送信去巴黎找个合适的管家和男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