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驾着马车的老妇一拉缰绳,停在店口,看到这情景微微皱眉。要进去吗?但她的腰好酸,扯缰的手也好痛,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叹了口气,她动作笨拙地下了车,将马系在一旁的树干,走到店门朝里头喊道;“老板,来壶茶。”而后,走到屋外置于树下的长板凳坐下。
烦!懊是秋高气爽,天气却好得让人有些发火。她拿出手绢直扬,闷热未散,眼中的郁躁依然。
生离死别是天下最痛苦的事,却在这短短三天内,就让她经历了两场生离。她仰头看着上方透过树梢叶缝洒落的光线,微眯了眼,陷入沉思,连店主送来了茶都浑然不觉。
张媒婆欣慰地微笑。“小三,你们都是没父没母的孤儿,要好好疼惜人家,知道吗?”
“会的!”他点头如捣蒜。“我会把她当命一样来疼!”
听他大声昭告的表白,新嫁娘羞红了险,满是幸福的表情。
媒婆执起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覆上
“过往的事,就忘了吧,就当是重获新生,小三的人品你可以放心的。”张媒婆低哑轻道,忍不住微微哽咽。“采环,别了。”
两天后的清晨,天末亮,一辆简易马车停在醉月楼后门,在晨雾的笼罩下,几乎看不见。
“名驼背的老妇牵着一位年轻姑娘的手上了马车,一抖缰绳,驾车离了京城。
离京城五十里外,有个小村落,去年雨水不够,闹了旱灾,幸得有人帮助,发粮赈灾,买水、买耕具,短短一年,田野阡陌,一洼一畦的水稻挂着饱满的稻穗,长得有半人高,已看不出当时愁云惨雾的模样。
村子东边有间小木屋,朴实得紧,屋后有片田地,已是当中,却不见主人耕作,屋后系了条大水牛,尾巴直甩,今天放假的它高兴地大嚼干草。
木屋门外挂着小小红帐,原来今日是因喜事休耕。
“嗯。”新嫁娘低下头,泪滴落上里。
“天色不早,我该走了。”捶了捶发酸的腰,张媒婆开口道别。
“我送您一程”见她佝凄的神态,王小三连忙上前要扶,却被她一手挡下来。
“得啦!多陪陪媳妇儿吧!”见两人又都羞红了脸,张媒婆带着满意的笑,踽踽走向田间小道,缓缓地走,直至消失在远远的那头。
小村落十里外的林野小道上有间茶店,破烂的“茶”宇旗飞扬,店内隐隐蒙着层灰,桌斜椅歪的,看得出生意不好,店主也不想费心经营。
此时,门咿呀地开了,有几个人走出屋子。
“张媒婆,我王小三不知该怎么谢您”看了身后的人一眼,这庄稼汉子只能笨拙地直搔耳,喜不自胜。“我从小没父没母做主,想不到还能娶到媳妇儿。”
身后的姑娘察觉到他的视线,娇羞地低下头,手指头直扭。
“说什么谢。”被唤作张媒婆的老妇手一挥,笑得眼都眯了。“我还愁没办得风光点呢,世道不好,只能直接带了人来,盖了条红绢儿作数,委屈你们了,什么都没有。”
“别这么说!”王小三连忙挥手,真诚的表情完全没有丝毫作伪。“您肯代替咱双方父母让咱们完成拜堂已是千谢万谢了,我不需要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