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撷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所有情绪隐藏,才抬头看他。
“你没话要对我说?”初天纬心头一窒,他不想看她用这种表情对他。他想将她护在羽翼之下,想用尽心力对她细细疼惜,她却踌躇,难道在她眼中,他真那么没有担当?!
一丝苦涩染上撷香的眼。她怎么可能说服自己会和他有幸福的结果?他有家人,他有亲友,见过她的高官富绅比寻常百姓多太多了,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发现他身边的她,是曾经伴寝无数的撷香。
他述说的美好温馨画面,离她好远好远忍住泛上眼眶的泪,她低道:“别让撷香污了您的宅第,初爷。”
“你为了这个贱女人赶我们走?!”初大姐尖叫。“二弟是怎么被人害得,你不是不知道!”
“我记得清楚。”冷怒的字汇从齿缝中进出,初天纬瞪向陈平,眼中的恨意让他几乎当场瘫软在地。“若不是性好渔色的姐夫带他到青楼,甚至将二弟弃之不顾,二弟不会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初大姐哑口,努力找话辩解:“那是姐夫他有事不得不先离开”
“你要自欺欺人,我无所谓,但以后我不准他再踏进我这里一步。”初天纬打断她。以往念着亲情忍让包容,却只是让他们变本加厉,他受够了。
“我要告诉爹娘,看你怎么娶她!”初大姐迭声怒喊。“咱们初家世代为官,要他们眼睁睁看你娶一个妓女入门,除非你要他们死!”
“她、她她青天白日之下勾引你姐夫,看看这散在地上的银票,拿了银两居然随便一间厢房都可以办事,自己淫荡污秽,还敢振振有词”嗫嚅半晌,初大姐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攻击倾巢而出,却见他眼神愈渐鸷冷,不由得噤口。
初天纬敛回眼神,轻轻抚过撷香发红的颊,低问道:“要紧吗?”
颊上的麻疼感让撷香一缩,然而最让她无法承受的,是那些无情的言语。把自己交给他,贪恋他所给予的温柔呵护,她还来不及考虑未来,可,事实摊在眼前,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没有未来,身为花魁的她融不进他的未来!
“我要回去。”拿下他手中的葯包,她转身就要离开。
她脸上强装的无谓,深深刺伤了他。她放心和那唤作品颐的男子共同掌管醉月楼,却不信任他可以为她挡去风雨!
初天纬眼一眯,口中轻吐寒霜。“你要敢到爹娘面前搬弄是非,我会让姐夫再无立足之地。”
他的语调平静无波,但那冷漠如冰的目光却将初大姐吓得噤若寒蝉。她知道他说到做到,自己所嫁的丈夫一事无成,全赖娘家和弟弟的支持才能谋得县令之位,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天纬要让他们无法生存,简直是易如反掌。
“走了”还是陈平识时务,缩着头来拉她的袖。
“好,我就看你怎么跟爹娘交代!”初大姐脚一跺,发怒地跟陈平一起离开。
按下满怀的怒气,初天纬转身面对撷香。“看着我。”
“看着我。”初天纬怒气冲冲地挡住她的去路,执意要她抬头看他。
撷香螓首垂得更低,怀中葯包抱得死紧。
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寻常,初大姐脸色变得难看。她还在想陈平哪有那么神通广大,能在短短的时间内马上将人带进府里,原来!
“天纬!”她怒喊,手毫不客气地指着撷香。“你也被妓女迷上了?清醒点,连你姐夫都碰过她,睡过她的人有多少?我绝对不准你带她进这个门!”
初天纬攫住撷香的手,不让她乘隙逃离,他转身面对家人,语气瞬间冰寒。“这宅第是我买的,让你们上京时暂住,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这次不方便让大姐停留,等会儿我会派人将你们安顿到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