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mdash
“依大明律”于谦一开口,就被我打住了。
“于大人断案如神,山西地方百姓有口皆碑,您自然是熟知大明律的,本宫只想听一句实话。”我走出牢房,邝逸如一直站在我身边,而于谦,却站在几步之外。
“水!”放下碗,我捂着嘴,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水!”邝逸如早有准备似的递了一杯给我,另一只手还递了快蜜饯“这样不苦了吧。”看我一口水吞下,又把蜜饯丢到嘴里猛嚼,他忍不住笑问我。
“好多了,”我满意的点头,先苦之后,果然觉得甜的越发的甜了。
“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王睿思猛然抽身就走,力道猛得居然在屋子里带出一道劲风。
我看他的背影,一时心里思潮汹涌,却也没有错过邝逸如嘴角,一抹很淡、很淡的苦笑。
“我们同邵大人研究过,都觉得那个陈风白来历不明,忠奸难辩,你身份尊贵,下次见面,谨慎些比较好。”邝逸如这样说。
我本来以为他会说我身份尊贵,这样的人还是不见的好,那样正好触到了我的反骨上,我大可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可是邝逸如偏偏就不这样说,倒叫我憋足了的力气无的放矢,也只能点头应他了。
“这次出来,可吃足了苦头了,伤口还痛吗?”见我乖乖点头,逸如也微微一笑,拉起我受伤的手,仔细看了看。
我一直喜欢他这样的微笑,感觉上,是那种在漆黑的深夜,看见云破月出的景象一般,遍扫阴暗,心情瞬间爽朗起来。于是我皱眉故意说“痛!”
“痛就吃药吧!”就在这工夫,门忽然被人大力的推开,我和邝逸如看向门口时,却是王睿思端着托盘,大咧咧的斜靠在门口,眼神有些冷漠的看过来,待落到逸如拉着我的那只受伤的手上时,目光方定住不动了。
忽然觉得时间真是讨人厌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要面对许多如此复杂的纠葛?
我终究没有再单独见于谦,我准备回京城,就建议父皇调他到京城去,此前他为人如何,我也多少有了了解,这时便要沉住气才好,免得王振捕捉到什么苗头,横生枝节。
在太原又休整了两日,这次邵指挥史也算战果丰硕,扫荡了山西境内数家山寨,大小喽罗捉了何止百人,难得他却也不想带回去领功,只是审问后,便移交给了于谦处置。
我知道山寨的绿林人,不少以打家劫舍为业,可能有人身上还有命案,只是匪患横生,总是因为百姓生活艰难所至,其罪当诛,然而其情却是可悯。
临回京前的一日,我便带了邝逸如同来大牢,翻阅了被围补的大多数喽罗的案卷,待到于谦闻讯而来时,我方才问“不知于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这些人等呢?”
“对了,药煎好,是该趁热服的,”邝逸如似乎没有发觉一般,很自然小心放开我的手,起身,迎向王睿思。
王睿思只拿鼻子“哼”了一声,几步走到我面前,药碗“哐”的一放,就不动了,我偷眼瞧他,脸色铁青,眼神凌厉。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不满,好歹这里我最大,怎么能这样和我摆脸色。
“吃药。”结果,王睿思只挤出了这两个字。
我觉得他最近火气真的很大,虽然我不怕他,但是好歹他救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所以我忍了,拿起药碗,三口、两口,把苦得让人想吐的药都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