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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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说是不会再见面,不巧就遇见。是太偶然?还是世事偏偏的捉弄?看着徐楚闪亮的笑眼明晃在眼前,徐爱潘委顿在位子上。这世界实在有点小。
好知道他也看到她了,只得装作不认识。且他那个笑不是对她的,当作陌生省得麻烦;这是她对人的疏离以及不热情。对待人这一点,她比不上花佑芬;比不上花佑芬的热忱。性格天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对人的冷淡、不懂礼数也是她性格中的孤乖。反正她也不想求人,不依的还是不依。
舞台剧方结束,小剧场的灯光亮得有些幽暗。她对舞台剧丝毫没兴趣,硬被花佑芬拉着来,长长一二个小时,仿佛作了一个色彩诡异的梦。
他有自己的事业,而且谈吐佳,气质出众,风度翩翩。不仅有财有才,重要的,他有着事业成功的男性才有的独特魅力。虽然四十好几了,一点也不显老。他是那种好看的男人,也难怪,花佑芬会深深陷溺而无法自拔吧?
但她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有些讨厌。这个男人太狡猾,把花佑芬哄得团团转,又不肯给她承诺;她要走,他偏又不肯放了她。光画给花佑芬一幢幢触摸不着的海市蜃楼,教她痴痴地等,呆呆地跟着他。他只把花佑芬当情妇,索求她的温柔,却不肯把他的心说明白。合该花佑芬自己傻,情愿被人骗了又骗,活在他的甜言蜜语里。
为什么会这么傻?她想不通。踢开门,将包包丢在地上,双手张开成大字型重重往床上躺下。看花佑芬这般,她常有种错觉,像在看自己;她怕,有一天她也会陷入这样的堕落中,不可自拔且不可超生。
男女间有情爱如丛林,彼此索求触探,以满足最本能的与最原始的饥渴与欲望。丛林是没有法则的,可是他们活在礼教文明中;礼制之外,爱情成了一种罪、一种偷偷摸摸,那么委屈。她每想每要替花佑芬觉得不值,可是花佑芬偏偏是那么心甘情愿。
她不明白,隐约又害怕,那像是她的写照,一种预言的姿态。
“唉,阿潘,那不是徐楚吗?”花佑芬用手肘推推她。
“看到了。”徐爱潘懒懒地回一声。
一旦经过某种形式,意识到某个人的存在后,那个意念就会全面侵入进人的脑海;就像此刻徐之于她们。一次的便车之旅,短短的交谈,“徐楚”这个人、这个名字,竟变成一熟悉的符号似,一下子与她们连结上某种关系。
爱一个人,最怕“还君明珠”的境遇与不堪。倘若有一天,她像花佑芬一样,爱上一个有妇之夫,成为一种外遇的形态,成为那寂寞等待的情妇——天啊!她简直不敢想!
好累。她瞪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在往下沉,慢慢地沉下去……
她想,总在一种纯情。但人其实都是欲望的产物,在每个沉沦的暗夜,以爱与浪漫为名目,自混沌化开,掩饰欲望的原貌,而成为无瑕的初生。
爱恋,原不过是纯情与堕落的轮回。
好累!她觉得自己不断地往下沉,深深地沉入天地初开的混沌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