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抓住方媜的手。“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大家一直叫阿海的名字？”

“那个女的，自称‘舞后”爱现！”

一直到曲终，她陡然攀升到天际的情绪才稍稍缓了下来，拿过桌面上的杯子，一口气吸干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饮料。

“打爵士鼓的那个鼓手是我男朋友，又帅又猛，对吧！”方媜又冒出一句。

章纯缦早已耳鸣眼花，只能意会地点点头，脑子胀得无法思考。

这样的冯子海，是她无法想像的，餐厅里的他，有着温柔，带点轻忽，此时，他幻化成邪魅的天神，睥睨天下，让她伸手不及。

一首歌结束紧接着一首，章纯缦没有喘息时间，衍生而出的激情让她近似贪婪地掳掠他一举手一投足的影像。

他的表情很冷，无视于身旁尖叫的女生，直直迈向舞台，身后，跟着四个男人，一样装扮得全身黑，一样面无表情。

“酷吧！”方媜的声音突然在脑后出现，章纯缦这才记起要吸口气。

“呼”她捣着胸口，大口吸气，试着消化这个和平常不一样的冯子海，她无法形容，只觉魂魄都被摄了去。

“阿海他们这个团叫‘black

box’，从台中以南，常跑夜店的都知道，很出名，我表姐跟她朋友还经常专程从台北下来看他们的表演。”方媜说。

忽地，她眼角瞥见原本挤满人影的舞池渐渐疏散，退至边缘，绕成一个中空的圆。

慢慢的，正中心出现一位长发高挑的女孩，穿着贴身的小背心和超短短裤，随着音乐，扭腰摆臀，一头长发在热舞中飞扬，妖娆媚惑。

“阿海！阿海！阿海！”突然，人群开始齐声鼓动，合鸣的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急促。

“怎么了？”章纯缦不知发生什么事，着急地转头问方媜。

只见方媜吊着眼珠子，不屑地说：“又来了，真受不了。”

章纯缦耳朵听方媜解说，目光被舞台上的冯子海，深深、深深地吸住。

不久，一声尖锐的电吉他弦音拔高冲出音箱，划破舞池，像要直直从天花板冲破了去，现场寂静无声，五秒钟后，騒动复燃，音乐随着四拍鼓点开始变化，愈来愈急促的节拍织成狂放四射的热力，小小舞池中挤进更多人。

章纯缦缩起脖子，虽然无法适应这吵杂的音乐，但是，视线着了魔似的黏着在舞台上嘶喊的冯子海。

他轻敛着眉，修长的五指整个包住麦克风，扯开嗓子，音域一句比一句高亢，章纯缦憋着胸口的激动，脚尖忍不住随着音乐踩着节拍，一双手握得关节泛白。

此时，她突然羡慕起挤在舞台前劲歌热舞的男男女女，她觉得全身血液像煮沸的开水，啵、啵滚着，无处释放，她快疯了，她也好想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