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银胜的坦荡豁然让游咏慈有略微的惊愕。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的爷爷曾经送我一只九官鸟。”张银胜的眼神望向还方,回忆起拥有第一只宠物时的日子。
“牠的翅膀一出生就是大小边,注定一生是不健康、不会飞的鸟,所以鸟主人把牠送给我们。一开始,大家都不喜欢这只怪胎,包括我在内。可是随着牠渐渐长大会说话、会叫全家人吃饭以后,大家才发现牠的可爱,让牠融入我们的生活当中。但是,我们都忘记了一件事,宠物的寿命比我们短很多很多,当你忙着念书、忙着工作,没空疼爱牠的时候,牠的时间并不会因为你的忙碌而静止”
张银胜的语气开始有一点高昂,看着路边街灯的眼眸里有一点点的水光浮现。
“怎么死的?”张银胜声线持平,维持姿势不动,根本不敢看向游咏慈捧着尸体的双手。
“我看过了牠的肚子,都黄黄的,应该是是”她的声音惨惨的紧绷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不名誉的推论告诉舒马克真正的主人。
“纵欲过度死的吧!”他淡淡的接话,但是逐渐冷然的口气却让游咏慈开始觉得畏惧。
“是啊!”她没有意外张银胜会一击中的,毕竟这一直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之一。“现在怎么办?”她看向唯一能拯救现况的浮木。
“死了都死了,还能怎么办?”张银胜重新把钥匙放回公事包里。“把牠带到楼下的小鲍园埋起来吧!”
看着张银胜因为拜访客户而空荡荡的座位,游咏慈庆幸还好不用在第一时间面对他可能的伤心或生气。
要是她昨天晚上相信张银胜的怀疑,带牠去看医生的话,也许牠今天还会活蹦乱跳。要是她愿意帮忙隔离牠和玛丽莲梦露,避免毫无节制的新婚激情,也许牠就不会落到这种凄凉的下场
“小慈,你在写什么?”同事们以为她正在替舒马克发讣闻。
“假单,我今天下午请假。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们啦!”
抱着水族箱,游咏慈动也不动的蹲坐在张银胜的公寓门口。
张银胜找到公园的一个僻静的小角落,以手当铲,静静的把舒马克的身体放进那小小黑黑的窄穴里,然后机械化的将洞口填平。
整个埋葬的过程当中,张银胜都没有说话。只有游咏慈伤心的啜泣声,见证了这一条小生命从有到无的历程。
“不要哭了。”张银胜说出安慰的话语,却没有安慰的举动。
“呜呜我如果不是我早知道我就带牠去看医生。”游咏慈发现,张银胜这种波澜不兴的态度比对她大吼大叫更令她难过。
“早知道舒马克会死,我们就不用关心牠了不是吗?”他幽幽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园里飘荡“养宠物总是要经过这条路的。”
夕阳西下,天空转瞬成黑,一如她现在死灰的心情。
“小慈,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吗?你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舒马克死了。”
“死了?”男人的神志受到前所未有的严重打击,原本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手有十秒的僵硬。
“死了。”含着眼泪的游咏慈确定的点点头,颇有期待张银胜能够对她“从轻发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