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017 无人知此意,几番风恶
“夫人,”他幽幽地开口,口中每呼出一口气,都卷跑无数光点,就象那潮起潮生,“有些秘密,你不应得知。”
谢盈尘向后退却:“……何解?”
“某些秘密是要用性命代价去换的。”柳欢宴寂寞微笑,“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谢盈尘还在后退,脚下忽地一软,绊到了某张椅子的椅脚,她撑了一把没撑住,一下子坐了进去。
“夫人你还好罢?”柳欢宴问,从一半光明里又一步步走入黑暗,冰冷的手指碰上她强烈颤抖着的手指,“我扶你起来,我们到后院去。”
“夫人你不信?”
谢盈尘道:“浣纱接连三天,天天到这个荒芜已久的地方,想必她是念旧念的疯了吧?”
柳欢宴道:“可是夫人你亲眼所见,这里象是可以住人?”
谢盈尘冷冷道:“别人是不可以,但是有相爷的神机安排,那又另当别论。”休说这里尘灰蛛网,哪怕蛆虫遍生,更肮脏阴冷十倍,谢盈尘这时也坚信是柳欢宴一手安排,临时刻意布置出来的。
柳欢宴有一会儿没说话,只对妻子静静而望。
“去后院,做什么?”谢盈尘语音发抖。
“看看那个秘密。”他凝视她,“既然你执意于此的话。”
大厅里森冷,只有门口那一道不甚强烈的光,射入阴暗处,反而显得死气沉沉,加上柳欢宴敛去笑容,这种定定的注视,不知怎地,就让谢盈尘莫名地害怕起来,她往后退了一步。
柳欢宴轻叹一声:“夫妻之间,原该坦诚相见。夫人,你疑我甚么,查我甚么,下官并非故作糊涂。我亏你至深,又岂是一言半语可以消解你泼天忧愁?”
语音恻恻,带着十二万分恳切的语气,一面缓缓移动着脚步。谢盈尘不自禁心头一颤,听到那种语气,几乎想有一种马上与之和解、甚至求他原谅的冲动,然而终是勉强压下这种冲动,冷冷道:“只怕是夫君秘密太多,而非妾身忧愁过剧。”
柳欢宴还在不紧不慢挪动脚步,待谢盈尘猛然发觉,他一半身躯已走入那道光线。无数闪闪烁烁的小飞点千军万马向他奔涌而去,他面庞一半儿似乎沐浴在狂飞旋舞的明亮之间,一半儿犹处清冷无极的黑暗。
不知道为什么,谢盈尘对于这种感观,只有一个念头: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