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072 命如潮汐去复涌
临止解了束缚,便垂伏地而跪。
皇帝缓缓问道:“临止,朕一向待如何?”
“皇上待奴婢,有知遇之恩,有怜下之情……”
“更有知己之酬。”
临止默然一会,才道:“奴婢铭感于心。”
听着临止低哑的声线问:“秋林,适才所说,都是真的?”
秋林嘴角牵动,清澈的低低笑道:“分散注意力的鬼话,你也信。”麻木了许久的脸陡然放松,这个笑容真是比哭还难看,临止没有笑,也不恼怒,轻轻道:“那很好,我去也可去得安心。从此以后,秋林,你没有大师兄,没有人来惹怒你或者与你相争,希望你比以前快乐一些。”
秋林眼里多了一层伤悲,把嘴巴闭得死死的,仿佛一开口,就忍不住把心事渲泄。
“皇上。”
侍卫们跪下去招呼,皇帝视若无睹,径自走到临止跟前,临止受了重伤,手脚又被捆得不出半点力道,周应桢依旧不放心,身子微侧挡住他,皇帝忍不住怒气横生,云罗分娩安危他是空有力无处使,难道在这里也要让他置身事外吗?他用手狠命一推,喝道:“滚开!”周应桢不敢违拗,只得顺其推势趔趄退过一边。
“可是你却为了一个宫人,行此大逆之事。临止,朕万万想不到朕最信任的人,却意图刺杀朕最心爱的女子。”
“皇上,”临止道,“自皇上处置那个宫人起,奴婢便不再是皇上信任之人。”
若皇帝信任临止如故,又怎会安排这么多防范人手,甚至还有秋林?临止和秋林份属同门,两兄弟间有何手段彼此十分清楚,正是制衡对方的最佳人选。但也因如此,皇帝或能说是最了解临止的人,却再也说不上信任二字。
皇帝冲过来,是想斥骂临止,打他一顿方出气,但见跟着他十几年的心腹之人捆得似个粽子也似,匍匐爬于地上,那张脸上一片雪白,只有一双乌眸黑黑沉沉,看不到任何光亮。皇帝的怒火忽然间消散得七七八八,甚至对云罗安危未知的恐惧也减淡了,一如他从前但有烦恼,便找着这位少年内官来诉苦,而他每次都是静静地听着,恭恭敬敬竭心尽力地想一些对他而言十分有用的法子。
现如今他位极九五,尊荣无比,可是自问和脚下这个人的相处习惯未有分毫改变,是何时起,他悄悄地远离了他?
“你们放开他。”
周应桢劝道:“皇上!”
皇帝不听,执意道:“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