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嗯,或许是老天垂怜,教我们得到这位老丈。传令下去,找出最近的航路,我们要回吐番。”重重握拳捶打,在船舷上,曹晔提高嗓门地说道。
船上立即响彻了部属们的欢呼声,遥遥眺向海平面上那一轮已逐渐升上东方的太阳,他迎向清晨微凉的海风,满怀希望地看着凌苔号掉转方向,往西北而行。
尖叫连连中,那些个小爆女们抱头鼠窜,而卫士们也被石块打得灰头土脸,至于被宫女和侍卫们以身围挡的玛娜女王,则是被一些路径刁钻的小石子擦破眉角。
拌声还是持续不断地自井底传出来,而且越来越响亮,虽然竭力保持镇静,但观诸身旁所有人的恐怖神情,饶是心狠手辣的玛娜,也霎时间白了脸,只得下令撤离。
就在她正要踏出后宫的门楹之前,那阵歌声突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嘻笑
“咭咭,海中仙寻到,玛娜就要失势啦!海中仙海中仙我赞普曹晔,就要带着海中仙回来伐杀复国。海中仙海中仙”
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阴晴不定,愤恨不平地将手里的剑往井内扔下去,在那些仍未有所稍减的讪笑中,玛娜气呼呼地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大殿。
有些人受不了严刑逼打而死,更有些风闻玛娜行事凶残的宫人婢女们,等不到玛娜私蓄卫队来临,便纷纷窜逃出宫,逃不掉的不是投环自缢,便是跳井自尽,没多久的时间内,原本热闹嘈杂、充满莺声燕语的后宫,竟槁木死灰得如同座死城。
某日,玛娜又因遍寻玉玺不着,愤恨难消之际,漫步入后宫,恰巧瞧见一又哑又聋的老宫女,正在没人敢进去的乱葬岗上扫除落叶,横竖是有气无处可发,见着了那老眼昏花的老妪,玛娜一脚便将之踹得连连在地上滚了好几番,直滚到井边才止住。
“哼,没用的窝囊废,还不给本女王从实招来,这玉玺究竟藏在何处?”追过去又连踢带踏,在久久得不着回音之后,玛娜抢起侍卫的长剑,直指向老妪咽喉。“还不说?再不招来,女王我可就不留情了!”
以敛尖在那老妪脸上划了十几刀,一旁的侍卫眼见老妪的神态不对,赶忙趋上前去探探她鼻息。“女王,这老宫女已经气绝身亡了!”
“哼,没有用的东西,给我丢进井里去。”厌恶地皱起眉头,玛娜吩咐完后,便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在警告过一干人等不得多嘴之后,玛娜接二连三地调度军队,将初雪皇后所住饼的后宫,拆成了平地。而在一声令下厚厚的煤油浇灌后,将手中的火把扔在煤油之上,在玛娜阴森的冷笑中,后宫从此化成一堆黑烬。
虽然有玛娜的三令五申,但这件事还是流传到宫外,并且传到了远在北漠荒地,过着流放清苦生活的曹晔耳中。正因为有这个消息佐证,他们相信这海中仙必然跟初雪皇后的去向有所关连。
连那些阴魂都提及曹晔为赞普,这对玛娜狂暴已到极点的报复心态,不啻是火上加油。难保她不会为求永保王位而赶尽杀绝。是以在巴家五虎将的坚持下,化装为买办民生货物的商人,曹晔在巴家兄弟保护下,逃亡到长安。
在远离吐番数千里之外的海上,那首歌谣又不请自来地跃上脑海,莫非这海中仙指的便是见到酒,就连自己姓啥叫啥都要忘个精光了的老头儿?
越想越觉得可能,曹晔转头面对似乎也如此认为的巴鑫,这么多年来的头一次,他感到寻母之路不再只是梦中飘忽渺茫的空想,而像是通往虹彩的那一端,已经架起了希望的第一块桥墩,这使得他不由得笑逐颜开。
但在老妪的尸首坠入井内,传来哗啦啦的水花激溅后,突然像是有着几百人此起彼落吟唱般,循环不停地唱和着这首怪诞的歌谣。
所有的人,包括高高在上的玛娜女工,全都脸色大变地僵在那里,而一旁因见风转舵,在赞普驾崩后,立即投放到玛娜阵营的小爆女们,更是吓得浑身打哆嗦。
包有那胆小的,早已吓得尿湿了裤子,双手掩着眼,战栗得如寒冬枝头零落的枯叶。
“你们怕什么?是哪个躲在井里唱歌吓人,还不快些去把她们给我揪出来!”抡起手里的剑往那些小爆女身上砍去,玛娜气急败坏地大吼。“启禀女王陛下,这这井前些天已由女王下令用乱石封死,应该应该没有人可以藏身其间,适才我们听到水声时,便觉诧异,此刻又有这这歌声”牙齿相互碰撞而喀啦喀啦的响着,那些小爆女们,全都吓得抱成一团。“而而且这声音分明是上个月才跳井自杀的静秋姐、荷花姐、莉霞姐的声音好好可怕”
“哼,你们敢在本女王跟前胡言乱语,那些个下等货色,不待本女王处置,便已畏罪自尽。如今胆敢在本女王面前装神弄鬼、罪无可赦!来啊,给我依据她们入宫的婢帖,找出她们宗族谱,诛杀五族!”话才说完,那古井突像是有着生命般,挟着盛大水势急涌而出,不一会儿那些人被玛娜卫士扛担而来填塞古井的大小石头,如天降豪雨般地往玛娜所立之处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