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人妖

青离感觉眼里似乎有泪水，就连周围的明媚阳光也变得黯淡了。只是她还是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姐姐寂寞了千年了，终于找到喜欢的人啦。”

她依旧欢呼，依旧雀跃，她依旧是那一个青蛇，那一个愿意为姐姐付出一切的女孩。适才的西湖只是一场梦，一场阳春三月孤独寂寞的梦呢……

白蛇真芳心初开，自然是没有注意青离的表情，当下便拉着青离的手一边走一边道：“小青，我们去看看许仙在哪里开的药店好不好？”

“好啊。”青离笑了笑，只是嘴角的一丝苦涩，虽然淡淡的，但是却带着说不出的凄凉。

三月阳光，杭州城中。杨柳开始发芽，嫩绿的颜色宛如新生，倒映在青青的河水中。来往的乌篷船，嘎嘎游动的春鸭，不停擦肩而过的人群，都在青离的眼里清楚显示。

她们乃是一起修炼了五百年的姐妹，平素都是无话不说的，是以虽然白素贞说的是极为羞人的话，但是在自己的好姐妹青离面前，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而青离却是愣住了，她不是很明白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喜欢上了许仙？

用一趟游玩西湖的时间吗？

当下她装作惊讶地道：“姐姐，你说你喜欢上了许仙？可是你们才刚刚认识啊！”

走过了岸堤，穿过了回曲的走廊，青石桥横卧眼前，苍青色的石块已经有些岁月了，就连棱角也被打磨光滑了。白素贞和青离慢慢走上了青石桥，清风微朗，河水潺潺，她们站在桥中间，目光锁定了缓缓停在了不远处岸边的许仙的乌篷船。

下船，许仙走进了一家不大的药铺，名字叫做：回春堂。

青离全程都发现，姐姐白素贞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许仙，她在姐姐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情，这种陌生的却充满了憧憬的眼神，在白素贞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过。

青离看着进了药铺的许仙，青丝飞扬，青衣微微翻飞，她看着那些来往的乌篷船，忽然道：“姐姐，你真的喜欢许仙吗？”

白素贞微微一笑，小声道：“我知道的，但是我感觉许仙的身上有一种我很熟悉的气息，我感觉自己喜欢他。”

对于妖来说，从来都没有人类那么腼腆，就算像白蛇这般千年大妖，亦是爱了就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青离愣了，她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些话堵住了，想要说出口，但是看着姐姐的脸上那陌生的笑意，在这个瞬间，她不想说了。她知道，自己的那些话也许永远都不可能说出口了。

青青竹林，五百年并肩厮守，青离可以为了白素贞前往蓬莱仙山偷盗仙草，明知道那里有十大掌门，但是她却依然毫不在意。

这是情意，五百年的时间换来的浓浓姐妹情意。她们曾经无数次说过各自的爱人会是什么模样，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刻，她却忽然发现，原来爱情真的丝毫不可捉摸，她永远都不知道，也许有一天她会和她的姐姐，爱上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