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这倒也是。”薰儿支头想着。这就有点难了,从小到大她也没什么机会出门,最远也不过到城西庙街。这会儿要想个落脚去处,一时还真无头绪。“到哪里去才好呢?”
却听小茜说道;“有了,咱们去平遥。”
“平遥?”
她喜孜孜地说道:“我记得我有个姑妈住在那儿,嫁给那里一个大票号的管事,咱们可以去找她!”
“你姑妈?”薰儿睨了她一眼。“小茜,我才不要去投靠别人,又寄人篱下。”
小茜一惊。“逃?您要逃哪去?”
“哪里都好啊!反正哪里都比待在这里好,我也早就受够了这个家。这么多年来就像个鸟笼似的囚着我。我常想,我要是个男人,早就到外头去闯天下了,谁想留在这里。”她咬着牙。“何况我此时若再不走,难不成真的等着嫁给那个老不修吗?”半晌,薰儿拉着小茜的手,含泪说道。“在这世上,只有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我一直都把你当自个儿的妹妹看待,我若离了这里,唯一舍不下的只有你”说着就掉下泪来。
“不,小姐。”小茜忙跪下哭道。“您若真要走,小茜愿意跟您一块走!反正我从小就被卖了进来,在这里也没有亲人,从来也只有小姐对我好,所以小姐您可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
薰儿听了,破涕为笑。“好,如果有你陪着我,那自然是更好了。”她扶着小茜站起来,彼此拭了泪。说道:“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得好好商议商议才行。”
“是啊,”小茜点点头。“可是光是出门这第一桩就难得很,别说是逃了,就想走出这个园子都不容易呢。”
“我没说要去投靠她嘛!”小茜忙不迭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咱们若离开这里,不论走到哪都是人生地不熟的,那还不如先到平遥去找我姑妈,好歹有个熟人能帮忙出点主意,彼此也有个照应嘛,您说是不是?再说平遥离咱们天津也不太远,以前我听阿昌说,离这里只有六、七天的路程,我看应该是挺合适的。”
薰儿想了想,点点头。“咱们就这么决定了!”
薰儿到底是从小长在深宅大院里的姑娘,不谙世事又天真有余,哪里懂得外头人吃人的世界,至于小茜自小就被卖进季府,又比薰儿少个两岁,自然就更不懂事了。两人都以为只要出了家门,前途一片光明,遍地是黄金。
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难主难仆,就这样开始经历她们的涉世之路。
薰儿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过几日是我娘的忌日,我就说想去庙里替我娘作作法事,顺便也是在出嫁前去祈个福,这个理由总该合情合理吧!”她一拍手。
“这样我们就可以乘机出门去了。至于跟车的小厮我就叫他们在庙外头等,然后咱们再从后门悄悄溜走。诵经法事少说也要一整天,等小厮们发现咱们不见了时,咱们也已经跑了大半天,他们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你说是不是?”
“嗯,这个办法真好。”小茜喜得点头。但又问道:“只是逃是逃掉了,但咱们两个女孩儿家,总不能就这样赤手空拳地出去打天下吧!”
“这你放心,我身边有这些年攒下来的银子,还有一些首饰。”她又算着。“还有我爹要替我准备些嫁妆,你刚才不也说秦管家在列什么嫁妆单子吗?到时我们再挑些值钱的带在身上,要用时典当换成银子,应该就够多了。”
小茜点点头。“不过东南西北这么大,咱们要去哪儿呢?也不能盲目乱转,心里总要先有个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