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方慕平与衣剑声即刻想起马上风案的江湖郎中。方慕平喝问道:“快说!山阳县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两位公子,要查明事实真相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出羊肚汤中毒葯的来源。”绫甄平静地开口。
衣剑声沉声问道:“桃杌,你可有查过作案用的砒霜来自何处。”
桃杌愈抖愈凶,答案已昭然若揭,他没查过。
“案发之后,山阳县内可有大夫不知所踪?”方慕平严峻地问。
提供毒葯是不得了的大事,犯行即使一时之间得以瞒天过海,难保有朝一日事情不会东窗事发,案主当然会想要远离是非之地。
方慕平震怒了“窦娥陈述的内情虽然曲折,却也不无可能。若说天下没有儿子葯死老子的道理,窦娥又为什么要葯死张老头?她犯案动机不明,太守怎能凭一己先入为主的心证,就判人死刑?”重重一拍。这狗官不但草菅人命,竟然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包公再世,日问阳事,夜断阴事,大公无私哩!
桃杌当场吓破胆,噗咚一声跪下来,他颤抖地说:“大人教训的很对,下官知错了,大人的教训,下官谨记在心。”
桃杌开窍了,两位大人根本就是要来调查窦娥一案,他千不该、万不该大嘴巴,不说还没人知道窦娥案是他判的,真是祸从口出!
“窦娥是自认罪名,还是被你屈打成招,你老老实实说出来,若有半字虚言,小心你顶上人头!”衣剑声没有方慕平的耐性,拔出剑来大声喝问。
桃杌吓得心胆俱裂,颤抖着回答道:“窦娥不肯招,下官的确动了点小小的刑罚,那时她的嫌疑最大,所以我才”
“这下官没有详查。”桃杌摇头一问三不知。
“楚州人民真是造孽,有你这种父母官!像你这种人,守一府、则一府伤,抚一省、则一省残,宰天下、则天下死!”衣剑声大怒骂道。
“小的本是楚州山阳县人士,三年前搬到涿州来,以卖老鼠葯为生,顺便也替街坊邻居看个小病。胡寡妇说只要小的在这‘凝香琉璃蜜’中加上砒霜粉少许,就酬谢纹银一百两,我一时贪财”
绫甄的脑海中,蓦然响起数日前赛卢医的说辞,山河易改,本性难移,他该不会数年前就曾犯下提供毒葯之罪?
“桃大人,”绫甄开口问道:“楚州山阳县境内,可曾住有一位姓赛的大夫,浑号叫赛卢医?”
“强行取暴!桃杌,你向天借胆!”衣剑声剑尖抵住桃杌的脖子,只要慕平兄头一点,他马上了结这狗官的贱命。
“桃大人,你大刑伺候,窦娥仍是不招,所以你以蔡婆婆的生命作胁,这才顺利取得她的口供,我说的没错吧?”绫甄陈述着梦中所见的暴行。
方慕平勃然大怒,喝问道:“是真的吗?”
“好像好像是真的。下官原本只想吓唬窦娥,好叫她供出实情,就算下官方法用错了,张老头可能真是死于窦娥之手,大人明察啊!”桃杌这会儿换为他伸冤了。
“桃杌,你可知道窦娥是谁?她就是两淮廉访使窦天章大人唯一的女儿!”衣剑声此语一出,桃杌仿佛遭焦雷劈中,无声无息,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