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见他无言以对,她昂然说道:“我姓秦,祭拜哥哥有何不对?人如果连孝顺父母、友爱兄长都做不到的话,雨天出门难道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方慕平愁眉苦脸,这么说来,雨天真的不能出门了。
“我行得正、坐得直,谁也不能让我屈服,皇帝要砍头,我照样要去祭拜二哥哥。”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方慕平心生惶栗,他了解云漪,她平常很随和,从不固执己见,一旦闹起别扭,却比小魔头还难缠百倍。
秦云漪挪到方慕平身旁,拉着他的衣袖声泪俱下地哀求:“求求你,慕平,你让我去祭拜二哥哥好不好?”
一阵噬人的嫉妒爬上方慕平心头,他冷哼了声“湖盗害得太湖附近居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落到今天这种下场,他们罪有应得。”
“二哥哥人都死了,你还说他坏话!”她扑上来捶打他,愈捶愈气,她的手捶他的石头肉捶得好痛,他却一点都不痛。
方慕平将秦云漪轻轻搂在怀里,柔声劝道:“别再捶了,小心手疼。”
来到恋荷轩,方慕平推门而入,满桌凉掉的饭菜映入眼帘。
云漪还是不肯吃东西!他坐到床边,深情凝睇着床上蜷成一团的小人球。
“你要关我关到什么时候?”她缩在床角,双手抱膝,眼神空洞。
“关到你保证不去找二哥哥为止。”方慕平诚实地回答。
“你也知道他是我二哥哥吗?”秦云漪反问,语气中有说不出来的凄惋哀伤。
秦云漪疲倦地依偎在他怀中,道:“我不想再追究谁是谁非,二哥哥已经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我不忍心看他曝尸荒野,想用一�黄土替他掩葬。”
“云漪,不准收葬是圣上的旨意。”方慕平无可劝慰,只好祭出皇帝牌。
“他没有资格要求我听他的。”她不假思索,该杀头的言论脱口而出。
“倘若人人都可兴之所至地否定圣上的旨意,天下岂不大乱?”他头皮发麻,云漪的话比“帝力于我何有哉?”还令人震撼。
“如果他是仁君,就不会下妹妹不准葬哥哥这种圣旨,如果他不是仁君,你听他的话,岂不是助桀为虐?”
“云漪,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有杀人,你不该把你二哥哥的死怪到我头上。”
唉!方慕平暗自磋叹,云漪已经恨秦大人入骨,哪还禁得起他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断提醒她秦大人才是“杀人凶手”呢?
苍天为证,他并非有意落井下石,而是承提不起失去她的心痛。
秦云漪惨然一笑,双眸中盛满浓得化不开的悲痛,她毫无生气地回答“二哥哥是大哥哥害死的,我没有怪别人。”
方慕平听她说话神智不乱,并未因为伤心过度而失常,正感欣慰,忽地,她幽冷地加上一句“但我怪你不让我去埋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