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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照样买了两张票?每次都浪费不是吗,听在那儿碰见过你几回的教授们都说,你旁边的位子从来是空的……”说不清道不明心里直觉的心慌,每回如此,离维也纳音乐节的那几天,就算是学院着火了,学生跳楼了出车祸了,他也依旧不动声色固执的照例去维也纳,雷打不动。
她处理着他平日的事务哪会不知道,每年都如此,每次订两张,最前的位子,如果是有《卡门》的剧目,他会难得笑颜显露的说起对这个剧目的期待。
每年皆是一个人,每年都买两张票,她是个女人,怎会什么都感觉不到,就算是不甚清楚但也隐约
所以,迟欢。“所以我对它又爱又恨,万般的难受,可还是割舍不下,非要日日折磨自己不肯罢休,这是生病了吗?”
他问,只是问,从不奢望有答案,失神的近乎梦呓的呢喃。
伊内丝不甚听得懂他的话,心里隐隐泛上不安又酸涩的情绪,然后只是凭着潜意识的感受,低低的与他自顾的应道:“不是,应该算是入魔了。”
顾方西懒懒沉沉的浅笑,再也不答话。
他只是恍惚的思忖,魔了就魔了,如果天堂的代价是放下,那么不如在地狱里执着,即使他比谁都清楚,那样的结果是没有尽头。
有些温存,有些苦涩,又有些嘲讽,她不懂,她竟然可以从中觉得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如此复杂。
鼻尖一酸,伊内丝撇开了眼,对着窗外的小雪,细细的,纷纷的,转移话题失神不经意的问:“哎,顾院,你最喜欢什么季节啊?”
闻言,他没有及时回答,只是眼神不着痕迹的一沉,然后点燃了烟,星星火火微弱的光亮,他猛地吸了一口,姿态很沉静优雅,却被烟一冲到了喉咙连连咳了好几声才嘴角浅笑,眼底不达笑意的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最害怕哪个季节?”
她一听,欣喜的问道:“你说,你最害怕哪个季节,说不定我们一样啊!”
“秋天,我最恨,最怕过的是秋天。”他一直垂着眼,没有跟任何人对视,只是仿若有些飘忽,墨黑的眸子点点的黯淡,缓缓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小雪随着冷气铺面席卷而来,他倒吸一口气竟也不觉得冷。“秋天才是最冷的,冬天又算得了什么。”
静静的看着他自己手中的烟在白雪和复古呈黑的色彩中,一点点的星光湮灭,再无光亮,只有一地隐隐约约看得见粉末的白与灰,与这一刻的天气天色融合一体,渗透着几许苍凉。
“新年快到了。”
良久,他浅浅的叹了口气,嘴唇抿了抿,捂了捂胸口,稍微有些发冷。
伊内丝在后面听见怔愣了半秒,嘴角勾出一抹有些许酸涩的笑容,梨涡很浅,然后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问:“你今年还要一个人去维也纳看新年音乐会吗?”
“恩。”他几不可闻的应了声,看着地下薄雪的地上,自己的一双孤零零的脚印,狭长静郁的眉眼,有片刻的迷惘沉寂。
他经历过的秋天,他失去的,他不愿失去的,他最想要的,最不想要,一股脑子全都成了百般的滋味冲到了他的心头,一瞬间漫开的冰寒竟也能抵得过天气。
心房一抽再一抽,他面上的表情却沉如水,静如死。
“可是,秋天有你喜欢的,有你喜欢的雏菊还有秋兰,顾院,你对秋天有偏见。”低低的发笑,伊内丝眉眼满是笑意,虽然嘴上那么说,其实她从来都珍惜与他的对话,看着他难得没有防备的失神,是一种享受。
他站在阳台吹风,伊内丝看不穿他的表情。
他只是淡淡薄薄的漫过一声呢喃,下颚微抬,眼神飘渺,仿佛对着很远的地方,焦距甚是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