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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胤虽然听太后的吩咐，把他的十四弟从西北叫了回来。只是没过两天，又立刻打发他去守了皇陵。太后气得不行，硬生生呕了血，从此吃住都在小佛堂里，妃嫔们要觐见要朝拜，都只能跪在佛堂外叩头。

据说，太后念佛念得入了魔，每天醒来的头一件是就是念经，念累了才歇息，醒来了又接着念；即便是在深夜之中，寿康宫也时常会传来念佛声，把值夜的宫女们吓得不行。

年素鸢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寿康宫去了。

念佛的声音断断续续，已有些气力不继。

没有反应。

竟然是睡着了。

年素鸢瞅了一眼帐子外头的值夜宫女，用唇型吩咐她们，去看看今日跟着胤的太监是谁。

宫女去了，又回来禀报：“是张起麟张公公。主子可要传诏么？”

年素鸢摆摆手，心中犯难。照理说，胤本不该到翊坤宫来，可他偏偏就来了；非但来了，还在这里睡下了；若是处理不好，落在外头那些有心人眼里，可又是一条“不敬君父”的罪名。

他说的是“我”，而非“朕”。

年素鸢思忖片刻，坐起来，朝他身边靠了靠，替他轻轻揉着太阳穴：“爷可是累着了么？”

意外的是，胤竟然“嗯”了一声：

“批折子累了，索性到你这儿来坐坐。”

小选（中）

她伺候着胤躺好，自己去见张起麟，悄声问道：“外头可备有软轿么？”

张起麟一脸苦相：“已是深夜了，不曾有备，皇上是自个儿走过来的。贵主子看，这可如何是好？”

年素鸢沉吟片刻，道：“委屈公公今夜先在这儿歇着；青梅、玉鹿，你们两个去端几盆冰来；皇上耐不得热。将有品级的大宫女们全叫起来，带着本宫抄好的佛经，随本宫一道去寿康宫礼佛。(候补圣女)”

张起麟愕然，随后恍然大悟，给年素鸢打了个千儿：“谢贵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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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爷……”年素鸢吃不准他今晚是否在这里过夜，横竖三年内是不翻绿头签的，倘若他在这里歇一晚……

“陪爷说会子话。(诛天屠魔)”胤靠在了褥子上，闭上眼，感觉到她的指尖在穴位上不轻不重地揉捏，极是舒服。

年素鸢思忖片刻，笑道：“好，那素鸢听爷说。”

虽然年素鸢这么说，但胤反倒不出声了。年素鸢猜测，他多半是在折子上受了什么闷气，刚好大半夜的，怡亲王不在，鄂尔多不在，张廷玉不在，年羹尧又远在西北，他便只能到翊坤宫里吐吐苦水。至于究竟是为什么……胤不说，她也不敢问。

又过了片刻，胤还是没有出声，年素鸢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