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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培诚见此人五十多岁的模样,一身白大褂,立刻便对他的身份了然了起来,朝江阳欠了欠身:“这位一定是江伯父吧。江伯父,您好。我是贺培诚。”
江阳从头到脚将贺培诚打量了一番,见他文质彬彬的,礼貌也颇周到,看上去倒也合眼缘,遂笑了笑:“你好。”
由于贺培诚,那日回家的一路上,江澄溪被父亲用“不着痕迹”的眼神各种的打量。江澄溪只好澄清道:“爸,我跟他真不熟。才认识几天而已。”
江阳一副“我是过来人,我明白”的模样,语重心长地作起了长篇报告:“囡囡,小年轻都是这么过来的。从不熟到熟到很熟……我家囡囡年纪也不小了,谈恋爱也正常。想当年,我追你妈的时候……”吧啦吧啦地又将自己追石苏静的光荣史诉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老王卖瓜般地把贺培诚夸一句,“这姓贺的小子挺会看人的,看上我们家囡囡,不错!有眼光!”
第二天下午,贺培诚又出现了,还给诊所的人带了精致的小蛋糕和奶茶。江澄溪看到小郑和马阿姨含着捉狭笑意地眼神,不免觉得有些汗流浃背。
每天的上午都是非常忙碌的,吃中饭基本都在下午一点多。到了四点,父亲就雷打不动地拉下铁门关诊所了。一路散步着去菜市场买菜,回家煮饭煲汤,侍候老婆。那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哉滋润。
父亲一生中大约唯一可以挑剔的便是她了。江澄溪知道父亲有的时候很希望自己是个男的,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当年她没考进医学院,父亲江阳心里想来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不过父亲从未将这种失望表露出来过,总是慈爱万分地对她说:“囡囡,人一辈子很快的,只要你开心就好。开心最重要的。”
有这样子的父母,王薇薇向来是羡慕嫉妒恨。曾不止一次地对她说:“江澄溪,你知不知道,我其实特讨厌你。讨厌你有这么幸福的家庭,讨厌你有这么爱你的父母……总之,我讨厌你的一切。”最后的时候,王薇薇总是把右手作刀子状的架在她的脖子,下巴四十五度的微扬,然后以一句“江澄溪,你Y等着,总有一天我会代表月亮来消灭你的”来结尾。
江澄溪当然知道王薇薇在跟她开玩笑,每次王薇薇对她这么说的时候,她总是笑咪咪地一把搂住她的脖子,亲亲热热的道:“薇薇,没关系,有我喜欢你,有我对你好啊。”或者:“来啊,快来呀,我等你快来消灭我。”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王薇薇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感动眼神看着她,弄得江澄溪毛骨悚然,摸着汗毛倒竖的光裸手臂,胆战心惊:“薇薇,你应该没有蕾丝边的倾向吧?”王薇薇便会“嘿嘿嘿嘿”地笑着,脸上的笑容比白雪公主的继母还继母,扑上来:“亲,恭喜你,答对了。”
她直截了当地问贺培诚:“你不会又是正巧路过吧?”贺培诚一副正经模样,点头:“是啊,我正好路过。”
江澄溪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暗忖:她难道真的长了是一副“人傻好骗速来”的样子吗?
第三天下午,贺培诚又来了,带来了三元城最出名甜品店的甜品。江澄溪眉头大皱,已近打结:“又路过?”贺培诚脸微红,气倒不喘:“嗯,是啊。又正好路过。”他笑眯眯地指了指城西的某个方位,“我家住那里。”
江澄溪闻言,简直欲哭无泪了:“你的意思是每天都会路过?!”贺培诚不答,望着她微笑,一口好看的整齐白牙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条条道路都是通向罗马的。往他家那个方向,三元不知道有多少条路了。但贺培诚每天一定要经过她们家诊所那条,江澄溪也实在是无计可
她江澄溪有温馨的家庭,从小父爱母爱充裕,又有王薇薇这样的好闺蜜,所以江澄溪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也很知足。
诊所的午饭向来都是在隔壁一条小吃街的餐馆订好的,每天由餐馆准时送来。忙了一个上午,虽然不是主力人员,中间还吃了几块饼干垫底,但江澄溪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时一看到餐馆送吃的过来,赶忙与小郑在茶水间将饭菜碗筷一一摆好,然后又招呼父亲:“爸,马阿姨,吃饭了。”
四个人才坐下来吃了不到片刻,便听见外头响起了“欢迎光临”的音乐声。看来又有病患上门了。江澄溪自动自觉地搁下筷子起身,出去招呼。
见到来人,江澄溪倒是明显一愣:“咦,怎么是你?”居然是贺培诚,此刻正笑意融融:“HI,澄溪。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我刚好路过这条路,看到上面写了江氏中医儿科,便进来看看是不是伯父的诊所?结果运气这么好……”
江澄溪“呵呵”微笑,她或许不聪明,可是并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巧”字里头有很多文章。这时,江阳也从里头走了出来,见到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明显一副与自己女儿认识的模样。他便抬手放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