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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献给那些比无名战士更无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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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战争已经结束,

却从未有人造访。

“他死后能上天堂,却无人为我立碑/我不过是无名战士的妻子。”“一战”之后,法国的每个市镇都立起了官方的战争纪念碑以纪念死者。然而在这些纪念碑上,能找到的女性形象只有具象化的祖国母亲、胜利女神,或者象征法兰西的玛丽安娜。唯一一座向法国妇女“真人”致敬的纪念碑位于克勒兹省的拉福雷迪唐普勒,刻着这样的铭文:“埃玛·比雅代,因悲伤过度而死。”这几个字也不是轻易就能有的。比雅代夫人在战争中失去了三个儿子,更重要的是,比雅代先生是一个在巴黎发了财的克勒兹人,是他向市政府提议要出资修建纪念碑的,条件就是要刻上他妻子的名字。这样的提议让人没法拒绝,市议会很快就通过了。

然而我也会死去,

另外,战争导致的高死亡率使得战后的人口焦虑尤为严重。增加人口成了国家的当务之急。来吧,姑娘们,让我们加把劲儿努力造人!1921—1924年,避孕、堕胎一律禁止,倡导限制人口增长的新马尔萨斯主义宣传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反堕胎运动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二战”结束之后。

或许死得突如其来。

他死后能上天堂,却无人为我立碑。

当时,西屋公司的老板委托J.霍华德·米勒设计一张海报供公司内部使用。“我们能做到!”的标语原本是资方和政府的号令,没有丝毫女权主义色彩。因为工资标准非常低,女工也都是大规模招募来的,工作条件相当糟糕,领导层担心罢工会威胁到公司。由米勒设计的同系列其他海报也是这种风格,充分体现出西屋公司老板的家长式做派。至于海报上女工的原型,则来自米勒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张照片,拍的是加利福尼亚某航空基地的娜奥米·帕克·弗雷利。弗雷利本人对海报绘制一事一无所知。

我不过是无名战士的妻子。

你肯定见过她,这位铆工罗茜。本书的封面设计师弗雷德·索查德就是在向她致敬。她戴着红底白波点的头巾,穿着蓝色工装,撸起袖子展示她饱满的肱二头肌,拳头紧握(我一度以为她是在做一个很淫秽的手势<a id="filepos188301" href="#filepos197306"><sup><small><a href="#filepos197306">[5]</a></small></sup></a> ),下面有几个大字:“我们能做到!”“铆工罗茜”的形象已经成为女权主义运动的象征,被无数次重复、模仿和改造。在2019—2020年的抗议养老金改革运动中,许许多多的“罗茜”结队游行,抗议新法案对妇女权益的侵害。谁能想到,如今这么有影响力的罗茜,最早是1942年美国西屋电器公司一张海报上的人物呢?

每年都有人来纪念,

1918年11月,时任军备部长卢舍尔向军工厂女工开出条件,以一个月的工资换她们立刻主动离职。工会是没法指望的——1918年,法国总工会在大会上重申妇女应当“回归家庭,那是她们应该待的地方”,原话是“这符合妇女解放的理念”。到了1945年6月,情况没有丝毫改善。英国杂志《大西洋月刊》大标题高呼:“让我们摆脱女人吧!”

死亡或许会突然造访,

男性军人的复员也意味着女人的“复员”——回归家庭。对女性劳动者的遣散迅速而残酷,不过妇女对此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早在战争还没结束时,工会就已经对女性参加工作表达过忧虑。“无论战争结果如何,妇女对工人阶级的就业都已经构成严重的威胁。从前线归来的男人们将不得不面临与女工的新一轮战斗。到那时,她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工作技能,在薪酬方面也有竞争优势。”1916年12月,时任法国总工会冶金部秘书的阿方斯·梅里海姆如是说。

就在果酱罐子中间。

——保罗·艾吕雅(1895—1952),法国诗人

铆工罗茜

纪念他的回忆。

直到1955年,皮埃尔丰镇才立了第一座致敬护士的纪念碑。2000年,凡尔登市建了一座献给妇女的纪念碑。2018年,图尔市死者纪念碑的名单补上了护士玛塞勒·卢瓦的名字。

而我独自一人,

然而,纪念碑上“埃玛·比雅代”几个字惹怒了一个叫费利克斯·迪布勒伊的人。他是克勒兹省退伍军人协会的主席。迪布勒伊给市长写信,很严厉地说:“本该献给那些为了法兰西(这三个字下面画了三条着重线)死去的孩子的纪念碑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这在退伍老兵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接下来的话稍微客气一些,但依旧不容置疑:“尽管这位可敬的女士身上可能有着诸多优秀的品质,我依然不认为她配得上这样光荣的称号。”市长没有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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