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全世界的无产者,你们的袜子是谁洗的?
年方十二,她们只是一群小女孩,
话说回来,约瑟芬·庞加莱在第一轮就成功当选。趁着取消选举结果的流程还在兜兜转转,她一口气加入了6个市议会,还不算学校委员会和卫生委员会(当然,依旧是性别色彩相当浓重的岗位)。
小小年纪,工厂大门朝她们敞开。
为了给这场运动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市里组织了欢乐游行和盛大的舞会,参加者有5 000人之多。紧接着,1925年5月举行的市政选举成了一个宝贵的契机,可以将来之不易的工会斗争转化为政治成果。也是在这一年,法国共产党决定提名女性候选人参加市政选举。它抓住了选举法中的一个漏洞:1884年的法律实质上杜绝了妇女当选的可能,但并没有明确阻止她们作为候选人参选。对于法国共产党而言,这也是它能超出妇女参政论者组织的地方,后者相对还是改良派和资产阶级的。就这样,女性的名字出现在了法国共产党的市政选举候选人名单上,几乎遍布全法各地——不过虽然被提名,她们的身影却从来没有在会议主席台上出现过……
从早到晚,沙丁鱼永远刷洗不完,
(副歌)
空无一人,她们的脚步声回荡在街头。
靴子踢踏,你听见了吗?
暮色正浓,她们在海风中瑟瑟发抖。
来的是罐头厂女工。
成功最终来到,虽然姗姗来迟。1925年1月上旬,工厂主们终于做出让步。每小时1法郎的工资标准、加班工资和工会权利,女工们都拿到了!
清理干净,还有大油锅等着煎炸。
一个包含15人的罢工委员会被选举出来,其中有6名女性。约瑟芬·庞加莱得以入选。与此同时,她还担任杜瓦讷内金属行业工会(隶属于法国共产主义中央工会)的助理秘书。庞加莱能获得这两个职位,一定程度上和她寡妇的身份有关。从地方到国家,沙丁鱼厂女工们得到了社会各界的支持,不仅有渔民、工人和工联主义者,还有政治家和被她们的斗争所触动的普通公民。时任市长丹尼尔·勒·弗朗谢克领导的共产主义市政府也对女工们表达了支持,还组织了施粥。对于工厂主而言,这次罢工的影响是毁灭性的。没有女工就没法及时处理渔获,捕鱼也就没法正常开展,因为捕到的鱼没法保存。没有交易,也就没有进账。杜瓦讷内市的经济以加工渔业资源为生,此时陷入瘫痪。于是,宪兵出动,暴力镇压罢工,市长亦因“妨碍劳动自由”的罪名被停职,然而斗争并没有就此停止。工厂主们开始找人破坏罢工,其中一个名叫莱昂·雷尼耶的,1925年元旦试图刺杀勒·弗朗谢克,所幸没能成功。刺杀引发骚乱,媒体也被吸引过来,罢工运动的影响进一步扩大,激起了广泛的同情。
只要还有鱼,活儿就继续干。
“沙丁鱼头”之歌
靴子踢踏,你听见了吗?
就这样,她从当地的政治生活中消失,不再出现在档案记录里,就这样归于沉寂——就和许许多多妇女一样,被人遗忘。等到终于有人记起她来,已经是她死后的事了。
来的是一群“沙丁鱼头”。
不出所料,约瑟芬·庞加莱的当选于6月16日被省议会宣布无效。她当然不服判决,向最高行政法院提交了上诉——这是头一回有人把此类案件上诉到最高行政法院。11月,法院驳回了上诉,不过在档案馆保留的卷宗上还残留着许多涂抹痕迹,多少反映出当时法院左右为难的境地。此外,整件事中特别意味深长,也非常悲哀的一点在于,除了庞加莱本人,没有谁在乎选举结果的有效性。庞加莱当选又被取消的事没有一家当地媒体报道,地方和法国共产党中央里也无人在意。就这样,约瑟芬·庞加莱黯然退场。失去了所在党的支持,她也就变回了普通女工,回到含辛茹苦、命运无法由自己做主的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