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实践汝等誓言的时候到了。’原本武士亡魂狰狞的外貌缓缓改变，颅孔中亦浮出白色瞳仁。

’藤原氏的覆灭，让汝等怨气积蓄至今。将它宣泄出来吧，汝等不应该为我的咒术永远束缚。’谜般美人手中，该属于亡者的残破大刀，竟恢复锐利开锋之貌，一如全新的武器。

’取得最后一个胜利，回归汝等该归属之处。亡世之人不应存于日照之下。’单手横握，作势要将大刀交出。武士亡者敬畏地退后数步，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之人。

’我的姓名是：源八平六郎七郎利益。’

单膝跪地，武士亡灵恢复成生前英勇的模样，慌恐地从六郎利益手中接过大刀。抬起的表情中，参杂了宁静与无畏的神色。一旁默默无语的佐藏心中知道，拥有这样表情的武士是最难抗衡的。

轻轻一跃，踢开高足履，裸露的纤足直接踏在泥土地上。纸伞撑开，伞柄在掌心一搓，竟如无重般旋转上飘。绿色的美瞳看向抱着三弦琴的松平介。”会弹天神祭吗？”

”会会！”坐在佐藏怀中的小娃娃，兴奋地举着那幼嫩的双手，提起挂在衣角的小皮鼓。”我也会打小鼓。”

嫣然一笑，却似风情万种。”那我就舞一曲了。”

鼓声一响，松平介只得跟着少主的节拍拨弄琴弦。完全不管战场近在身侧，此时此刻，世界的重心已被突然出现的奇女子所掳获。

双手拢入袖中，左右一张。随着鼓声一拍拍，缓伸出袖中的左手持着铃鼓，右手拿出白折扇。一舞一动，肢体的曼妙尽化天地无声；口中古词喃喃，如新莺低语，却蕴藏止不住的后劲。缓旋身，足已不沾地；轻飘然，竟似化成仙舞，漫步空中。

亡灵散去，鸟苏山的灵骚也告一段落。正如暴雨前的平静，死者的军队一口气自山上涌下，毫不费力地冲散抵抗异族联军的鱼鳞大阵。

局势的失衡完全是瞬间的事情，所向披靡的死者扫过战场的每一角。带来的死亡与伤害，远大过任何一支精良的部队。加上异族联军趁势追击，不留余力，将后方倾斜的战局一口气抵定。

身处前方锋矢之阵奋战的人们，无言地看着席卷自军的死者。

”灵骚呀。”对美丽事物麻痹的太保，当能舞开始，压迫感解除之际，便将注意力分散。想要看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负所望，这场战争的第二重点要害──鸟苏山鸟兽退散，山林急摆。在地城已熟悉的鬼气，窜升在四周空气中。

凶恶的亡者出现主阵的一角，走近舞中的姬人。狰狞的面孔，让人不敢直视。就连乐着敲小鼓的娃娃，都吓到停了动作。

忠心的武士想要击退不该出现的亡者，却被无涛的力量击飞在侧。凶狠的恶灵在瞬间，贴近到站回地面的美人。’你有什么资格叫唤我等。吃了你的心、吃了你的肝、吃了你的肠、吃了你的胃。’

虽是听不懂的古语，但话中的威胁十分明显。

停止天神祭的舞蹈，任由亡者的手将腐烂的汁液沾在自己的脸上。美人抽出那只有同为灵体，才有办法触破的残破大刀。左掌抚刃而过。’让你们久等了，源家的义士们。’侵略的手掌惊愕地退缩，被束缚的亡者从那无底的颅孔中，努力看清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