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烈火剑离鞘而出的刹那,宁婉儿的面目肌肤都如浴在火中,升腾地烈焰从她剑刃上扩开去,四周灼浪滚滚,逼得聂千千微退了半步。
船家充耳不闻,只顾着划船。尉凌云一掌击向船家,船家手中舵一偏,船身倾斜小半,这掌竟落了空。船家不等他第二招出手,便向水中投去。然而尉凌云已然掣了枚六出雪在手,便要当心打去。
“手下留情!”河风中刮来宁婉儿的呼喝,还有暗器向他肘上袭来。尉凌云反手打出六出雪,将一枚如意珠击落水中。回头一看,却见宁婉儿踏水而来。
船家显然水性极佳,扎猛子潜了十余丈后,在岸上冒出头来。宁婉儿冲他挥了下手,他远远行礼,便径自去了。宁婉儿向尉聂二人解释道:“我本想与两位一会,却寻不到两位行踪,因此嘱托一些朋友寻访两位。尚请见谅。”
“喔?”尉凌云挑了挑眉道:“那我们的船家没了,可如何是好?”
无人掌舵后,船便在水面上滴溜溜地打着转儿,被风吹得飘飘晃晃。宁婉儿将袖子往肘上挽了一挽,便去掌舵,道:“这个嘛,却也难不倒我,我送两位上岸就是。”
聂千千“咯咯”笑起来,将“冰封千里”掷了过去,道:“撒谎!”
她笑得妩媚,尉凌云正觉赏心悦目,突然听到“撒谎”这两个字,眼前骤然泛起无忧郡主的眼神。他心口微微一痛,接住“冰封千里”,淡淡地道:“那我就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抢回来……这回你该说我是真话吧?”
聂千千鼓了下腮帮子,不去理他了。提了枪正要出门去,尉凌云却一把将修罗破抓住,聂千千刚要发脾气,尉凌云却从上面掂下一角衣帛来。这衣帛本色暗如漆,然而转到灯光下时,却渐渐化作绯红,仿若一瓣零落的海棠。这是被聂千千击杀之人逃跑时,挂在修罗破刃口上的。
“绯衣楼?”
倒也听说过绯衣楼是神秘的杀手盟会,只是听说他们是收钱杀人的。两人在中原都无恩怨纠葛,谁会雇了杀手来击杀他们?更何况聂千千昨天才到洛阳,只在这个袄祠住过一夜而己,怎么就被人找上门来了呢?
“这可不行,”聂千千的修罗破横过,挡在她与舵之间,道:“我们在这里雇了船,是说好了去荥阳的,宁女侠你即然要送,就不如送到底吧。”
宁婉儿遥指岸右青山道:“此处上岸,便是松风寺,寺中松子茶诚为一绝,两位何不上去小坐,绝不碍了行程。”
聂千千一个劲地摇头道:“宁女侠,这船我们两个是不会掌的,但是这条洛河倒也淹不死我,我正觉船舱里闷,想下去游游,这船反正是宁女侠朋友的,也无碍了。”
她举起手中的修罗破,就要往船板上砸去。尉凌云短剑在手,剑上乍发出凛冽的气势,向宁婉儿周身上下逼去。
三人气机在这狭小船舱中彼此抵触,每个人脸上的笑意,都开始变得僵硬起来。聂千千试探着想接触一下宁婉儿的灵识,然而她此时全神戒备,聂千千刚一施法就知失算,宁婉儿己在她肉身虚弱的瞬间出剑。
“他们是冲着<炎黄录>来的?”
一角绯衣被压在灯座下,灯焰随着船身的摇晃飘拂不定,河上风声一阵阵紧了,乌云在窗外大团大团地积聚起来。
“就算是冲着<炎黄录>来的,”尉凌云皱着眉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怎么能清楚我们手中握有<炎黄录>的线索。”
“你是说,这件事是昨天进灵宝宫的那五个人之一泄漏出去的?”聂千千问道。
尉凌云摇头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发觉船的走向不对,赶紧钻了出去,喝道:“船家,你这是往哪里划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