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吧。"卢科凝视着剩下的一点咖啡,心里带有一点敌对的情绪。南希办理她的案子已经进人第三个星期,每星期一通车去奥尔巴尼,星期五回来。他们把赚来的钱买了一套新的空调系统,装修了他们在尼士区的公寓房间。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把这套房子卖个好价钱,然后搬到邻居好一点的地区去,不管那是什么意思。昨天夜里,他处理了一件有两个人被谋杀的案子。凶杀发生在麦迪逊大街的一套公寓房间里,屋里的墙上挂着价值一百多万美元的艺术品。两具尸体是在那个挂着意大利古董镜子的大理石浴室里发现的。那个吸食海洛英成瘾的儿子,趁着女朋友在自己的卧室里因过量吸毒而昏迷不醒的时候,开枪打死了自己的父母,墙上贴着一条耶鲁大学的三角旗。"好吧。亨利,把你的心思转到姓名不详者的身上来。分说,你只好那么说……?"
"当然。我做过了一千次的尸体剖验,我有某种……嗅觉。"
"活着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译注:这句话是反讽的话。)
"阿门。"
"再说这位姓名不详者,"那个病理学家说。"这案子怎么会落到你手里的?你是凶杀组里、警察中的大人物。"
"刚好碰到吧。"
"真是令人开心……"
格雷斯医生走来的脚步声,单调地在坚硬的塑胶地板上回响。
他翻到那份短得可怜的验尸结果和法医报告的第二页。
"真对不起,艾迪,验尸结果到星期日夜里这么晚才出来。"格雷斯是个忙个不停的矮胖子,大约五十岁左右。他长着又密又硬的白头发,戴一副角质框架的眼镜。
"你带来什么消息?"
"有两个人被人用力捅在致命的部分,一件汽车事故,还有一个人企图自杀。"
"那是你说的。"
格雷斯在抽屉里找了半天,拿出一捆新的塑胶纸包着的乳胶手套。他在卢科的对面坐下身来,用两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是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事。你在报告上说,年龄在十七到十八之间。为什么不说是十六岁?也不是二十岁呢!"
"你只好那么说。"
稍停了片刻。
"企图?听起来我觉得他还相当成功呢!"
"那你就错了,伙计。"那位病理学家朝他手里的案件登记表看了一眼,把它放在桌上。"死者从消防员为了营救他系在他身上的绳子滑下来。我一直对他们说,那该死的玩意儿太松了,他们花了三个小时二十分钟才把他从墙台上劝说下来,可怜的家伙。你知道他临死前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
"'你说得对,警官,我还很有必要活下去。'"
"天哪……"那个探员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