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是跟理查德一块儿去的。"
"你是皮尔逊先生?"他推测,她是美国中西部某个地方的人,也许再往南一点。
他又笑了一笑。"西奥班在吗?我正好有事到罗马。"他耸了耸肩,想要装出悠闲而自在的样子。
"她还没有回来。"
赞美上帝,她至少在这里。"你想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嗯……"那个女孩子脸上显得有点尴尬。他猜想,她就是汤普森。"我不太清楚。"她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你还是进来吧。"
这栋房子是音乐学校的组成部分。当皮尔逊继续往上爬的时候,楼上楼下传来了练习声乐器和弦乐器的悦耳声音。仅仅在一年以前,他们吃力地提着西奥班的衣箱,爬过这同一座楼梯。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个衣箱还是她的母亲念书时用的东西,先是在不对外的圣玛格丽特修道院,后来在都柏林的三位一体学院。
有两个女孩子从楼梯上下来,她们笑声朗朗,用带美国东海岸圆音的英语交谈着。那位法官真还有点儿担心,他的到来会干扰他女儿的天地。也许,还是梅莱特说得对,那个孩子只是想要一种信任感,她自己能够照顾自己。就像梅莱特最近说的那样,她需要自己的天地。
他到了四楼,沿着擦得光亮的木头地板走去。这里连门窗的铜制过梁都擦得闪闪发亮。有几扇门开着,他朝里面小巧玲拢的客厅瞄了一眼,每个门里都有两三个卧室。有一个女孩子在吹长笛,练习蒙特威尔地的"威尼斯撒曲"里面很难的一节。他时而凝步不前,时而停了下来,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去。
在这么一个好地方学习是多么值得庆幸啊!
四一二室的门上有三个人的名宇:安特雷地、汤普森,还有那个看上去最令人恢复信心的名字,皮尔逊。
尤金。皮尔逊法官跟着萨莉。汤普森进了那个客厅。里面有三个卧室。他进去的时候,有个卧室的门关上了。那个胖呼呼的女孩子对他的侵扰十分反感。他朝四周看了一眼。他看到一张镶在框子里的照片,上面有皮尔逊、梅莱特的西奥特,大家都笑容可掬。那张照片是在圣玛格丽特修道院学期末拍摄的,他见了倍感亲切。这是他家庭的又一个里程碑。他朝那个美国女孩子看了一眼。她在用怀疑的目光望着他。
"喝咖啡吗?"
"她到什么地方去?"
"我想,她也许还在委内瑞拉……"
委内瑞拉……???那位法官盯着她。"委内瑞拉?"他很有礼貌地问。他希望那是某家饭店的名字,或者是罗马某个地区的别名。
尤金。皮尔逊轻轻地叩了叩门。但愿她在里面吧,他心里在祈祷,但愿我可爱的女儿在这扇门的后面吧!
一个矮矮胖胖的,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黑发女孩子开了门。屋子里飘来一股披萨的香味。他看到,窗子外面是鳞次栉比的陶瓦屋顶,往远是一个峡谷,再往远是阿文泰因山和蓝色的天空。
"有什么事?"那女孩子问道。星期六下午竟会有人来打扰,她脸上显得不大高兴。
"请原谅。西奥班。皮尔逊在吗……?"他笑了一笑。"我是她的父亲。"
那女孩子用有点傲慢的眼光看着他。她一言不发就回到里面去了,但是她没有关门。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进去。没多久,一位苗条的,年龄相差不多的短发女孩子来到门口和客厅中间那条不长的走道里。跟罗马人相比,她的脸色不深;她戴着一个耳环,有点像那核子裁军标记的形状。她抹着黑色唇膏,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没有戴乳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