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没走几步,大队兵士过路。我们连忙站到一旁,只见动作稍慢的民妇老翁,被鞭子抽开来。“唉。”小山子低低叹气:“穷人到那里,都是受气的。”
我却无暇理会。步兵喝斥着清道,几十个剽悍的骑士簇拥着匹金鞍银辔的高头大马,马上坐着的,就是林策。
在交纳了一百两银子后,我跟他们同行。当然,我只说自己寻找多年前出关做生意的亲人,这一行十七人大概是第一次出关淘金,虽有疑窦,却仍是带上了我。
时局是越来越乱,当接近喀喇昆仑山时,已经时常见到孤零零的帐篷;而掀开帐帘,情况惨不忍睹。偶尔碰上死里逃生的,也是痴痴呆呆。饶是我以前受过多次心理辅导,改正了悲天悯人的性格弱点,仍是心下恻然。
商人们倒是勇往直‘钱’。用商队里老掌柜的话说,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家已经败落,若不冒次险,回去怎么应对堆积如山的债务。”
虽是同行,他们仍是避着我,想来,怕是带了违禁品吧。
到了莎车,满目皆是准噶尔兵将。我换上维族服饰,约了商队里交好的一个小厮去打听黑山派的情况。
站在悬崖边,任罡风吹得身形不稳,我心如汤沸。
我真不愿就此放弃。三百年的时空穿梭,不就是为了成全我们吗?如果没有到这里,我跟他决没有机会相恋。他不是说过吗?要互相体谅,互相信任。我一定要当面锣对面鼓,问个明白。
强作欢颜,又陪了珊珊两天,我仍是收拾了行装上路了。小方声色俱厉地阻止我,小霜也是苦口婆心,无奈我意已决,趁了月黑风高,长绳垂下山涧,只留下书信就离去。
一路作了男装打扮,我化妆成个黑瘦小子,骑了符合身份的驴子,二次入疆。
驴子卖了,换了两匹温驯的骆驼,昼伏夜出,小心翼翼,由敦煌出境,我绕开准噶尔军队,沿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前行。当年部队经费充足,我们的生存训练,就是在沙漠进行的。上次阮文虽是不舍得我劳累,却也传授我更多的经验。
我的维语是路上跟商队学的,临阵磨枪而已;只指望能听到一两个词汇。不过,我约去的小山子倒是流利很多。
我们是穷人打扮,坐在路边小茶馆里,听旁边的人闲聊。小山子是商队刘老板家的小帮工,从小在刘家长大,这是第一次跟东家出门,新鲜得很,样样都好奇。一路上,也跟我很亲热,很是关照我,他的维语还是老板教的,日常会话溜得很。
虽是兵荒马乱,老百姓也倒见惯不怪,该做什么的还是做什么。捧着茶,跟小山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耳朵竖起,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日已偏西,并没有听到有用的资料。小山子揽着我肩头,回客栈去。
“闪开!”
塔克拉玛干沙漠,维吾尔语意“进去出不来的地方”,人们通常称它为“死亡之海”。说实话,我也是不敢进去的。不过,从遇上林策,我才知道自己斤量不足,为了避开正规军,我只好走他们不走的地方。
仰仗自制指北针,裹成一个粽子,冒着47、8度的高温,我往南疆而去。
一路上都有河流,并且好运气地,没有遇上大部队。小股巡逻队倒是挺多,但都被我躲过。
在克里雅河附近的精绝国旧址,我遇上了商旅。
这是一队从中原来贩卖茶叶的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