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说的时候作在我们后坐的一对男女发出了不堪入耳的对话,大意是他们即将要到一家二流旅馆开房,女的已经急不可待的发出呻吟,好象她的内分泌系统出现问题。
我听了心里暗骂,快去快去,在公众场合上演干柴烈火也够不知廉耻。
非鱼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我想起餐馆门口电线杆子上贴的老军医专治梅毒花柳的广告,忍不住笑起来。G城的幽默感无所不在。
非鱼说,他自己就曾经在路上被暗娼拦截过,但他很有礼貌的拒绝了她的纠缠,非鱼说:“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我想,那是因为非鱼有精神上的洁癖,而不是说他拒绝诱惑。
她反驳,古今中外但凡写小说的,全是饥寒交迫贫病终身——包括曹雪芹。
曹是旷古奇才,我母亲下了这样一个评语,我无话可说,我又不是象曹雪芹那样的天才。好歹人家还过了富贵的生活,我是连“茄X”都没吃过,第二个字我不认识,一直读作“鳖”,“王八”的鳖。
我很气愤,气愤极了。
气愤完了,把我的那些文章寄给非鱼,无非是想得到一种肤浅的认可而已。
他很快回信,说文章写的不错,他象精神领袖蛊惑民众一样对我疾呼,应该到自由的G城来呼吸自由的空气。除去夏薄师兄,我一下将他引为知己。
我想到的时候,觉得很悲哀。
为什么我会这样想非鱼,其实他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他的个子高大,双手有力,有活力,而且他看了很多书,他的语言充满了蛊惑力,煽动性很强。
他还问我擦的是什么香水。
我说HELL,地狱。
事实上,真的有这样一种香水,像“毒药”“鸦片”“禁果”之类的香水,都是用来腐蚀我们意志的。但是该死的是它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
我是在火车站见到非鱼,我想在见夏薄之前见见非鱼。
他刚刚从另一个城市开会回来,还是一幅郁郁寡欢的样子,短发,黑色POLO衬衫,干净整洁,没有疯疯癫癫的坏习气。他低垂着一双象郁达夫的眼睛,忧郁而怀疑的,并没有色情的意味。
我们从火车站开始往下走,非鱼开始和我谈人生理想政治经济,非鱼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除了他的理想主义色彩偏浓厚,我确实找不出他的缺点。
我们说得饿了,跑到一家叫“福临门”的酒家吃饭,吃饭的时候,非鱼非常认真的跟我谈到他的作品,他说他的理想是很好地描写G城,因为这是一个具有活力、变幻莫测的城市。
我说你有什么好写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这里又脏又乱,外来的民工又多,这里到处都是流莺。由于饥饿,我开始对G城心生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