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终于携妻将儿,融入大街上闹地震的人流中。我离开房间时,特意看了一下表:早晨5时20分。据说,是那晚全县城最后一个离开楼房的人。
地震始终没有发生。有关部门追查的最终结果是:东河村一位老太太,感冒发高烧,说胡话:“这床晃晃悠悠的,不会闹地震吧?”
正文致命玩笑
(更新时间:2007-3-1210:02:00本章字数:1615)
近些年来,坐机关的人越来越不愿搞文字材料,觉得这营生伺候当官的,为他人做嫁衣裳,出力不讨好。可别人不愿干的事,段晓干,而且干的还不赖,是全机关第一流的材料手,人称一支笔。他老实本分,不善言谈,不会交际,不懂协调,更不解官场风情,只有把玩起文字材料来,才显得精神,才有那么几把刷子。别人写不出的材料,他写得出,别人写不好的材料,段晓却能梳理得头头是道。能者往往多劳,机关上该写不该写的材料,都推给了段晓。这样段晓就特别忙,特辛苦,上班写下班也写,白天写不完夜里加班干。几杯茶水,一包香烟,直至写的天昏地暗,小脸蜡黄。
“爸,我都问过了,没事的。”
“王八羔子,有事就晚了!”
“爸,你别急呀……”
“怎么不急?你小子逞能我不管,先把磊磊弄下来!”
老爸已逃到大街上,用手机打来的电话,还特意提到了小孙子,这可是他的命根子。我尽管让老爸闹得心里烦烦的,还是不敢怠慢。先叫醒妻子。妻揉着睡眼问:“什么事?”我慢条斯理地说:“闹地震呢,快穿衣服吧。”妻慌了:“你咋不早说?”我故意逗妻道:“这说的也不晚呀!看你娘儿俩,睡得死猪似的,要真有地震,早没小命了。”
段晓本来有几次脱离苦海的机会。一次是企业登记科,点名要他做注册师,理由是段晓坐得住,字也写得好。一次是经检科要他做统计员,说段晓办事认真牢靠,心细差错少。
妻不再说话,急着穿衣服,又弄醒儿子。儿子哭了,和着楼道里扑扑腾腾的脚步声,营造出紧张而慌乱的气氛。
我对妻说:“莫慌张,刚才问过地震台,别人瞎传的。”妻不解地问:“那你叫我做什么?”我说:“都怪老爷子,在外面等急了,你带儿子先走吧。”
妻儿走后,我又躺回床上。可是睡不着,心里惶惶的。这么多人都在说地震,能没点来由吗?地震台会不会搞错呀?权威,权威也有失误的时候。我住在6楼上,这座楼的最高层。真有地震,往下跳肯定会摔死,顺楼梯跑下去,来不及呀。胡乱想着,心里有点儿犯迷糊,还不是困的。恍惚中,觉得席梦思微微颤动,吓得一支楞,清醒了许多。
房门“咣”地一声被人踢开了,对门的老刘闯进来。“你这家伙,不要命了。快给我滚下去!”妻子紧跟在后面,抹着泪眼说:“你不怕死,我们还怕呢。别再犟劲了,快走吧!”老刘急道:“就是吗,大家担着心呢。再不走,我可要揍人了!”
我想也是呀,真有个闪失,砸死了。老爹没了儿子,妻子没了丈夫,磊磊没了爸爸,邻居跟着操心,政府还要派人抢救挖尸什么的,多麻烦。我笑笑说:“好吧,咱们走。”